阮蘊(yùn)玉手中的叉子脫力,掉在了盤子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她猛地抬起頭,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眼底翻涌著屈辱、憤怒,還有一種被赤裸裸標(biāo)價的刺痛。
她猜到了陸硯清不會因為這一晚就幫她。
卻沒想到他的條件竟然是讓她當(dāng)三個月的情人?
她和傅淮舟還未公布離婚,他和兄弟的老婆搞在一起,這樣良心難道不會過不去?
陸硯清迎著阮蘊(yùn)玉的目光,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種掌控者的平靜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氣沉重得幾乎要凝固成冰。
這狗男人,是篤定她會答應(yīng)。
阮蘊(yùn)玉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強(qiáng)壓著想要抽陸硯清嘴巴子的想法。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fù)鲁觥?/p>
眼底那些激烈的情緒被她強(qiáng)行壓了下去,只剩下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和一絲破釜沉舟的銳利。
她重新拿起掉落的叉子,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聲音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冰冷的,談判般的冷靜,“半個月。”
還是隨叫隨到?她真是給他臉了。
陸硯清端著水杯的手頓在半空,深邃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他像是沒聽清,微微側(cè)頭:“什么?”
“我說。”
阮蘊(yùn)玉抬起頭,目光毫不避諱地迎上他審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重復(fù)。
“只做半個月的情人?!?/p>
陸硯清看著阮蘊(yùn)玉,眼底的冷漠被一種更深,更熾熱的情緒給取代。
他緩緩放下水杯,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支在島臺上,十指交叉,形成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姿勢。
“討價還價?”陸硯清低沉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只有一種危險的興味,“阮小姐,你覺得”
“叮咚叮咚…”
清脆而急促的門鈴聲,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驟然響起,瞬間打破了餐廳里劍拔弩張的對峙氣氛。
陸硯清被打斷,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他看了一眼玄關(guān)方向,又轉(zhuǎn)回目光,重新落在阮蘊(yùn)玉緊繃的臉上。
阮蘊(yùn)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驚得心臟猛地一跳。
她微微一抬眼,和陸硯清對視上了。
阮蘊(yùn)玉幾乎是立刻移開了與陸硯清對視的目光。
她重新低下頭,緊盯著盤子里已經(jīng)冷掉的食物殘渣。
陸硯清的目光在阮蘊(yùn)玉驟然蒼白的側(cè)臉和緊握叉子的手上停留了兩秒。
心里莫名多了幾分失落。
他最終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利落地起身,離開了島臺,邁步走向玄關(guān)。
房間響起極其輕微的,手指觸碰電子屏的聲音。
門口的監(jiān)控屏幕亮起微光。
陸硯清寬闊的肩背似乎極其輕微地放松了一下。
緊接著,一聲極低、極輕,卻帶著十足玩味和惡意的嗤笑,從他喉嚨里滾了出來。
他用一種不高不低,恰好能讓阮蘊(yùn)玉聽得清清楚楚的語調(diào),慢悠悠地對著可視門鈴的方向開口,聲音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調(diào)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