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陸硯清海鮮過敏,這碗海鮮粥就是特意為他做的。
陸硯清立刻搖頭,聲音有些干澀,“不是。”
“那你為什么不喝呀?”阮蘊玉追問,眼神執(zhí)著地看著他,“我熬了很久的”
陸硯清的目光死死鎖在碗里那只露出半截蟹腿的螃蟹上,握著勺柄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沉默了幾秒,像是在進行一場艱難的心理斗爭。
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用勺子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明顯的海鮮肉,只舀起一小口混合著米粒的粥湯,放進了嘴里。
咸鮮的味道在舌尖彌漫開,帶著海鮮特有的腥甜。
他幾乎是屏住呼吸,迅速咽了下去。
“老公,好喝嗎?”阮蘊玉立刻湊近一些,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陸硯清感覺喉嚨有些發(fā)緊,勉強點了點頭,“嗯。”
“好喝就多喝點。”阮蘊玉的笑容更加明媚,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鍋里還有呢,我去給你再盛一碗。”
她說著就要起身。
“不用!”陸硯清下意識地出聲阻止,聲音有些急促。
他看著阮蘊玉瞬間黯淡下去,仿佛被拒絕而受傷的眼神,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他不想讓她失望,尤其是在她“失憶”后第一次為他下廚的此刻。
哪怕這碗粥可能是毒藥。
巨大的愧疚感和一種近乎自虐的補償心理壓過了理智的警報。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拿起勺子,不再猶豫,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他刻意不去咀嚼那些明顯的蟹肉蝦仁,只是囫圇吞咽著滾燙的粥。
一碗粥很快見底。
阮蘊玉看著他真的吃完了,眼神亮晶晶的,作勢又要起身,“老公真棒,我再給你盛”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陸硯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
從脖子開始,蔓延到耳朵、臉頰,甚至額頭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著。
“老公你怎么了?臉這么紅?”阮蘊玉故作驚訝地伸手想去摸他的額頭,心里卻只覺得一陣解氣。
陸硯清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胸口憋悶得快要炸開。
他眼前開始陣陣發(fā)黑,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阮蘊玉伸過來的手腕。
“蘊玉”他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的厲害,帶著強烈的痛苦和一種阮蘊玉從未聽過的,瀕臨崩潰的脆弱。
劇烈的窒息感和眩暈如同潮水般洶涌襲來,瞬間吞沒了他所有的意識。
他只感覺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在意識徹底陷入無邊黑暗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視野里,似乎捕捉到了阮蘊玉臉上那瞬間褪去,驚慌失措的蒼白臉龐,和她失聲驚呼的嘴型。
“陸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