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總的好意心領了,真有那天,”他頓了頓,目光深深地看了身邊的阮蘊玉一眼,帶著毫不掩飾的溫柔和篤定,“一定第一個通知你。”
車窗外,京北的夜景流光溢彩,霓虹燈的光影在擋風玻璃上拉出長長的,變幻的彩帶。
車廂內(nèi)卻異常安靜,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鳴和空調(diào)細微的出風聲。
陸硯清握著方向盤,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留意著副駕駛座上的人。
阮蘊玉從電影院出來后,就一直安靜地側(cè)頭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沒怎么說話。
昏黃的路燈光芒在她臉上明明滅滅,勾勒出柔和的輪廓,也藏起了她此刻的神情。
陸硯清的心微微懸著。
蘇曼那番關(guān)于婚禮的玩笑話,還有他自己那句“真有那天,一定第一個通知你”,會不會讓她覺得有壓力?
會不會讓她多想?
她剛剛才和傅淮舟離婚
對婚姻,恐怕只剩下一片狼藉的陰影。
這些他都理解。
陸硯清故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車廂里的沉寂,聲音刻意放得輕松隨意,像是隨口一提。
“剛才在電影院門口,蘇總說的那些話,”他頓了頓,目光依舊看著前方,語氣帶著點安撫的意味,“你別往心里去,我就是隨口應付一下她,免得她一直打趣。”
他側(cè)頭飛快地瞥了阮蘊玉一眼,見她沒什么反應,又繼續(xù)說道:“我理解你的想法,蘊玉。”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鄭重的認真,“你要是不想結(jié)婚,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也挺好的。”
阮蘊玉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依舊望著窗外。
“我們就一直談戀愛,不結(jié)婚。”陸硯清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雙方早已達成的共識,甚至帶上了一點自嘲的輕松,“畢竟,就算領了那張紙,又能保證什么呢?”
“該出軌的,一樣會出軌,那張紙,有時候反而是束縛。”
他像是在說服她,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這時,阮蘊玉終于緩緩轉(zhuǎn)過頭來。
她的目光平靜無波,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潭水,直直地看向陸硯清,似乎在分辨他話語里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調(diào)背后的真實含義。
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讓她的眼神顯得更加深邃難辨。
過了幾秒,她才輕輕開口,聲音沒什么起伏,像是在重復一個既定的結(jié)論,“嗯,那我們就一直談戀愛,不結(jié)婚。”
陸硯清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看著她臉上那份平靜的認同,心頭那點懸著的石頭仿佛瞬間落了地,隨之涌起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和滿足。
他空出右手,伸過去,帶著無比的寵溺和珍視,輕輕揉了揉她柔軟的發(fā)頂,動作溫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
“好。”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充滿了縱容,“都依你。”
阮蘊玉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看著他俊朗側(cè)臉上那抹毫不掩飾的溫柔笑意,心底最后一絲因蘇曼玩笑話帶來的微妙不適也煙消云散。
一種被全然接納,被小心呵護的暖意,如同溫泉水般將她包裹。
她甚至微微彎起了唇角,重新將頭靠回椅背,閉上眼,放任自己沉溺在這份被承諾包裹的,看似堅不可摧的幸福錯覺里。
車窗外的霓虹光怪陸離,在她闔上的眼瞼上投下迷離的光斑。
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