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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煞白，站在那片血泥之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現在，你都看到了?！蔽矣朴崎_口。
她被這煉獄般的景象駭住了，一動不敢動，只是看著我，那目光里混雜著畏懼。
“陳山不，山神大人”
“你還是叫我陳山吧。”
我輕聲說，但聲音里再無人間的溫度。
“在你面前，我只是陳山神。”
我把后兩個字，說得很慢。
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珠滾了下來。
“對不起陳山，對不起我后悔了我們可以”
“后悔？”
我走到她跟前，抬手虛虛撫過她的臉，指尖的山風讓她渾身一顫。
“你是后悔，沒能早點看出來，這堆你踩在腳下的爛泥，原來是能點石成金的神明，對么？”
她拼命搖頭，語無倫次：“不是的！我”
“無妨?！蔽倚α?，“你我畢竟有過塵緣。我飛升神位，也該贈你一場造化?！?/p>
我收回手，在她眉心一點。
一縷青光，沖入她的額頭。
“這是山魂精魄?！?/p>
我看著她錯愕的臉。
“從今往后，歲月不在你身上落痕。你將永葆今日之貌，青春不老。”
她先是怔住，隨即被巨大的狂喜沖昏了頭，膝蓋一軟就要跪下：
“謝山神大人！謝謝”
我轉身，背對她。
“不過，你每次說謊、動貪念、每次為今日之事而感到慶幸時，你的皮肉下，就會長出一片腐爛的斑?！?/p>
“直到有一天，你那身光鮮的皮囊，會從里到外，徹底變成一件脫不掉、長在血肉里的——窮酸爛泥?！?/p>
她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化為一片死灰。
“去吧?！蔽覜]有再看她，“去過你那‘青春永駐’的好日子?！?/p>
看著她踉蹌的背影，我吐盡了胸中最后一口屬于“陳山”的氣。那點人氣兒，散了。
腹中，卻傳來一陣攪動，一股空洞的饑餓感，此刻已化作實質的灼燒。
山，餓了。
我也餓了。
這片被貪欲和污血浸透的土地，就是我最開胃的點心。
劉強那充作眼窩的泥洞里，探出的蚯蚓扭曲了一下。
我抬手，對著那條蚯蚓，虛虛一抓。
它猛地膨脹，體表張開無數張細小的嘴，發出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它不再是蚯蚓，而是一柄活生生的、由山之怨念凝成的血肉墓碑。
“去，”我輕聲命令，“把這塊地，吃干凈。”
那怪物應聲而動，一頭扎進趙虎慘叫的嘴里，從他喉管一路往下鉆，泥土混著血沫從他七竅噴出。
緊接著，更多的“蚯蚓”從地底鉆出，如同黑色的潮水，將每一個還在喘氣的人，活生生拖進地底。
泥土灌滿他們的肺葉，最后的哀嚎化作一串沉悶的血泡。
地面重新歸于平整，多出了幾個微微隆起的墳包，還在神經質地微微跳動。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
“我說過，給你們圈塊上好的風水寶地?！?/p>
我低頭，對著那些土包輕笑，那笑聲讓新土都跟著顫抖。
“龍頭穴，夠尊貴吧？現在，你們就是這龍脈的第一泡肥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