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他多活兩日。”
蒙夜點頭,在他看來,漁幫不漁幫的哪有殿下的安危重要?殿下受了傷,他必得親自看著才行。
漁幫的幫主和那護法都趁亂逃走了,倒是有兩幫眾被捉,長華無心問事,趕在茂園那些護衛到來之前,先叫蒙夜護送穆元景去時園,她需得返回茂園與王玄思謝宴交代一番,才能折返。
穆元景聽了長華安排,雖未反對,卻也沒有點頭。
他就耷拉著腦袋,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
倒叫長華越發緊張:“阿弟,可撐得住?”
穆元景不說話,只抬了抬眼皮,便又垂了下去。
大約是疼痛的緣故,他眼底也跟著泛起了一層紅暈,一眼看去,忍不住讓人憐惜。
“罷了,先送阿弟回去,我再去茂園拜訪——”
長華說完便叫蹇三,準備派人先去茂園致歉,只剛開口,袖子便被人拉了拉,她垂頭,就見穆元景定定地望著她,忽而展顏:“阿姊先去茂園吧。”
“可是你”
長華話沒說完就見穆元景忽而起身,就帶著折斷的半截箭羽飛身上馬,動作干脆利落,竟不似個中箭之人,不禁瞠目結舌。
看方才三皇弟那模樣,連路都走不得,這才多短的功夫,竟跟個沒事人似的了?
沒事人坐在馬上擺了擺手,輕松道:“阿姊快去,我等你回。”
朝陽初升,馬上人逆光而坐,長華看不清他的輕松有幾分真,但無所謂——
她翻身上馬,對蹇三道:“你親自去一趟,就說我有急事要辦,暫脫不開身,改日再去茂園拜訪。”
蹇三應了一聲,上馬去了。
此時茂園護衛方才趕到,被蹇三截著,一通分說后,浩浩蕩蕩地原路返回了。
長華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穆元景,見他正望著自己,黑亮的眼底溢了歡喜,竟真像個孩子一般,計較的十分淺白。
她不禁笑了,“阿弟果是個鐵骨錚錚真郎子!好了,快跟我回去,先把箭除了。”
穆元景一怔,見長華揚起了馬鞭蓄勢待發,他點了點頭,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惹得落在身后的女郎連聲疾呼,叫他慢點,他也只當聽不見,一味縱馬,及至后面的人真生了氣,罵他“不要命”,他才放慢了速度,令兩匹馬并駕齊驅。
“阿弟不可造次,放慢速度,勿令箭頭移位!”長華大聲囑道。
穆元景渾不在意,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晨光燦如流金,雪野白若瑩玉,身旁時不時傳來的叮嚀之語仿若止痛的妙藥,又似大補的靈丹,毫不吝嗇地向他傾瀉而來,叫穆元景如沐春風,只覺迎面的冷意也溫順的很。
一路行來,實在太快。
不消半日,穆元景便回到了昨日望過的梅花窗下,只不過這一次他終于坐在了窗里。
直到一身灰色僧衣的濟弘站到面前,下手如閃電,飛快地拔去了胸前的箭矢,穆元景才感受到徹骨的疼痛,終于定了神。
鮮血如同一道直線噴出來,被濟弘眼疾手快地按了,接著便是上藥包扎一系列的處理。
整個過程中穆元景一聲不吭,只面色越發慘白,等到濟弘收手,長華都揪了心,穆元景卻望著濟弘撇了撇嘴:“師弟的手法沒長進啊,將來如何承襲師父的衣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