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刺客竟是從江中泅渡而來,這才能在穆元景等人的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襲上小船,若船上之人不是早已做好準備等待多時的蒙夜,只怕這一下便能叫他得逞。
便是蒙夜始終提著心,也未料到刺客竟不顧冬日嚴寒從水底出現,一照面就先吃了虧,兼且來人身手高強出手狠辣,招招都要命,蒙夜一時竟未將人拿下,反被逼得節節后退,差點栽下船去。
蒙夜不會水,這就更加束手束腳,好在他知道后有援兵,心中不怵,起始的驚慌過后便漸漸扳回一成,雖仍被壓著打,但總算扎住了腳跟,沒了被踢下水的風險。
反倒是那刺客越打越急,竟是有了些躁意。
不怪他急躁,分明只是來殺個村女,但他在船上沒見著什么少女的面,卻遭遇了一個頗為難纏的對手,這叫他怎能不急?
要知道,能在他手上討著便宜的人可不多,這船上的男子卻應付的有模有樣,越打越勇,且最不妙的是,他察覺到外面還有人來。
電光火石之間,那刺客意識到了,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專為他而設的陷阱。
他心中一冷,一劍逼退對打的男子,當機立斷跳了水。
穆元景剛上船就看見黑衣人躍下水的身影,他立時毫不猶豫地跟著跳下,在水中緊追不舍。
刺客見追兵悍勇,也不戀戰,在水中還了幾招便一味潛逃,哪知后面那人卻如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叫他心生怒意,索性反回身,準備以死相搏。
穆元景毫不畏懼,他追下來就是怕這人走脫,如今見人掉頭回來自是正中下懷。
二人在水中拼了幾計,便是穆元景也察覺了對手的狠戾,他卻不閃不避地迎上前去,拼著挨了一刀的同時,手中匕首也刺入了那人的胸膛。
穆元景揪住了人便要拖上岸去,孰料水中又冒出兩人,一左一右向穆元景攻來。
若非受傷,穆元景定能應付,但傷在左肩,胸前舊傷加上肩上新傷已影響了他的動作,對劃水尤其不利,那兩人為救人而來,便是被刺竟也不退,就這么將人奪了過去,順水勢游走了。
等賀劍帶人游過來,水里早沒了刺客的影子。
穆元景甚是可惜,但也并不灰心。
與他對戰那人身手之高已非常人,且甫一交手他便覺出一絲熟悉之感,與那日救走漁幫江白的黑衣人甚是相合,說不定,這兩人便是同一人。
也就是說,此人亦有可能是禁軍統領蕭起。
又是他
“殿下,你受傷了!”蒙夜在船上急得團團轉,一見穆元景回來立時上前,然后就看見了自家殿下左肩上的傷口突突地流血,頓時嚇了一跳,“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公主看見定然心疼”
穆元景白著臉靠坐在船艙前,還在思索刺客的身份,而后才反應過來蒙夜嘴里說的是什么。
他心中一痛,只冒上來一個念頭。
過了今夜,阿姊怕是要恨上他了,還會心疼?
正在這時,大公主又近五里、距此地只剩三里的消息傳來,穆元景連傷口的痛楚都拋在腦后,一顆心提起來,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就聽探子又報,大公主不知為何策馬離去,好似往另一處渡口去了。
穆元景怔愣片刻,忽得一驚,連裹傷也顧不得,飛身上馬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