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渾那可是茹毛飲血的蠻夷之地,自己為救阿兄逼不得已,大公主難道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穆楚憐久不回答,長華便再次問道:“你阿兄不是在詔獄,詔獄歸廷尉管,你求我做甚?”
穆楚憐沉默片刻,這才道:“我今日路遇永安姑母,姑母叫我與她同游,然后看見了吐谷渾王子,還有大公主與二公主。后來,你們離開,姑母便上前,說”
穆楚憐將永安長公主與慕容握瑜的對話復述了一遍,末了道:“三殿下打斷吐谷渾王子要向陛下求親的話,想來,是不愿讓皇姊和親。可我大祁不能沒有吐谷渾的戰馬,皇姊若不愿嫁,我愿代皇姊和親,只盼皇姊記我人情,請三殿下高抬貴手,放過我阿兄皇姊若愿意,我即刻求見陛下,請求和親。”
穆楚憐說了這一通,長華這才弄清楚了原委。
原來穆楚憐要求的本是三皇弟
既然不是她這邊出的漏洞,那之前的疑慮都可不作數了,長華暗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搞不懂穆楚憐的心思,“你要求的是三皇弟,拐彎抹角的找我做什么,怎不直接去找他?”
不想穆楚憐卻露出一臉愁容,她自然是想尋三皇子的,可這不是找不到人嘛,而那慕容握瑜求娶之意已迫不及待,只要他向陛下明說了,她再想代替大公主和親也是不能了。
她只得先來尋長華,若長華應了她,她才能得這個人情。
況且
“那慕容握瑜驚馬之時,我雖未看見是怎么回事,但當時只有三殿下與何大郎在場,慕容握瑜與姑母接連意外”穆楚憐頓了頓,羨慕地看了長華一眼,道:“三殿下定是極其看重皇姊,我代皇姊和親,只求皇姊為我阿兄求一求情,只要皇姊肯開口,三殿下定會應允的。”
長華看著穆楚憐篤定的模樣,有些無奈。
雖然穆元崇這事她確實能插得上手,但這不代表著她能輕易影響穆元景的決定。
若真如此,那夜大江之畔,三皇弟就不會攔在她的身前,用血肉之軀去擋她的連弩利箭。
什么極其看重長華輕嗤一聲,只覺好笑。
倒是這穆楚憐,極其看重她阿兄就是了。
“可你為救你阿兄,竟要搭上自己的終身,值得嗎?”
穆楚憐一怔,面上隱現哀切:“我阿兄能活,我母妃才能活。我救阿兄不是為了阿兄,而是為了我母妃。”
母妃不得父王歡心,她與阿兄也不得父王寵愛,自小她便未見過母妃開懷大笑,但以往總還能平安度日,可因外祖顧氏被抄,阿兄亦被下獄,母妃便日日哭泣,如今又被父王軟禁,她不救母妃,母妃就真的活不成了。
“郡主確實孝心可嘉,”長華點了點頭,卻又道:“你阿兄犯的是什么罪,你可知道?”
穆楚憐不說話。
長華的聲音冷起來:“勾結水匪,謀財害命。你可知,多少人因此無端喪生?幼子失親,老者失子,好好的家園被水匪洗劫一空,家破人亡”
眼看穆楚憐張口要說話,長華忙嘆息一聲,嫌惡道:“我常年在皇祖父皇祖母陵前吃齋念佛,實在聽不得這些慘事。為這樣一個惡人求情,更是萬萬不能。郡主你是那惡人之妹,本就沾染了因果,還四處為他求告,不怕被他連累,下到十八地獄受那拔舌剝皮、火烤油炸的酷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