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襲擊胡人的埋伏,乃是我們禁衛營訓練許久后的第一場仗,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眾禁衛聽令,殺光胡人,不許逃出一個!出發——”
很快長華朱冶之等人便碰上了沈顧。
此時沈顧已拿到了確切的消息,前方的伏兵的確是北盛胡人,但不知是此次南下的胡人人手不足,還是他們太過傲慢,埋伏的敵軍只有兩百來人。
禁衛營的人數與之相比優勢很大,正適合大殺一場。
聽得長華的計劃,那沈顧卻是沒有半點猶豫,立時道:“公主英明!胡人雖悍,但也是人,我等禁衛手中有刀胯下有馬,怕個鳥來,我們殺上去,保管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長華沒料到一向斯文的沈顧會這般豪爽,拊掌笑道:“正是如此!朱校尉,帶人隨我來,本公主今夜便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敢阻我者,有來無回!”
朱冶之還想再勸一句什么,可看著身旁士卒目中陡然冒出的殺氣,便默默地閉了嘴。
雖是反殺敵軍,可也不能魯莽。
好在沈顧已經摸清了前方的情形,有他帶路,長華與朱冶之率著三百禁衛與一百禁軍悄無聲息地摸進了胡人騎兵埋伏的地方。
那是一處地勢較高的樹林,但此時已經沒有了樹——之前圣駕從此路過,道路兩旁的樹木俱被砍伐一空,只不過枯枝敗葉還留在林中,在夜色中倒也成了一種掩護。
可顯然,那些胡人并無掩護之意,他們的人雖在林中不好察覺,但馬匹卻四散在周圍,這就很顯眼了。
潛入敵國境內還如此大膽之人,可見心中多么狂妄。
長華雖是第一次見,可沈顧等上過戰場的人卻并不陌生。
對大祁士兵,北盛的騎兵就是這么傲慢。
長華向身后瞥了一眼,卻見就連朱冶之與沈顧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禁衛營中的其他士卒就更別說了,他們靠著日夜訓練的紀律維持著表面的鎮定,但此前的勇氣與殺氣到底被心底的恐懼壓制,雙目之中的懼怕哪怕是在夜色的掩蓋下也無可遁形。
對北盛騎兵的恐懼,像是大祁士卒與生俱來的詛咒。
但當然不是的。
命運是公平的。
沒有誰比誰強,只有誰比誰狠。
而今,北盛胡人占據中原上百年,他們身上的野性遠不如祖先,只是大祁士卒被壓著打的太久了,失敗的記憶太過深刻,以至于對上胡人便先生膽怯。
這一點膽怯,或許在平時不大要緊,但在生死關頭,便是致命的硬傷。
它削弱了大祁士卒的戰力,隨之而來的只能是失敗與屠殺。
然后是更加的膽怯。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想要打破,唯有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