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那胡人首領的尸體還橫在那里,長華掃了一眼,雖覺得有礙觀瞻,不過,這是戰場,除了活人就是死尸,她能活著便是萬幸,還有力氣講究那么多?
沈顧手執大刀護衛在旁,二十人隊中其他禁衛雖有掛彩卻無一折損,便以長華為圓心向外殺去,不一會兒便清理出一片滿地死尸的安全地帶。
長華的周遭漸漸平靜,喊殺聲在四面此起彼伏,抬首望去,夜色仿佛也清明了一些,但在遠處,仍舊如墨一般濃郁。
不多時,追殺完逃亡胡卒的禁衛們策馬回來了,他們興高采烈地騎在馬上,好多人都帶著敵人的首級。
只有朱冶之押著一個身材瘦小的祁人男子來到長華面前,他將那男子慣在地上,向長華道:“公主,這便是為胡人帶路的奸賊!”
長華看了那男子一眼,只見他目光躲閃畏畏縮縮,便知朱冶之沒有抓錯人。
“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公主或可饒你一命。”
男子偷看了長華一眼,眼珠子一轉,他擠出一臉惶惑,哀道:“公主饒命!小人也是被這些胡人強迫的,他們叫小人帶路,小人若不從,他們便要殺了小人”
在男子的喋喋不休中,長華站起了身。
男子有些疑惑地停了下來,抬著頭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嬌嫩的公主,就見那公主舉起了手中寒光閃閃的利劍
劍光如練,在男子面前一閃而逝,卻帶走了他的一只耳朵。
“啊——”
男子痛呼出聲,此時方覺,面前這浴血的公主不是可欺可哄的少女,而是一個真正的戰士。
“說不說?”長華淡淡地道。
那男子顧不得痛,捂著耳朵連連點頭,再不敢有一絲欺瞞。
“南下的是是百保軍前軍的左衛軍,一萬余人,統軍的是百保軍前軍軍主叔孫岱的侄子叔孫謁,在這里伏擊公主的,是叔孫黑,聽他說,叔孫謁沒有伏擊的打算,后來不知為何突然派了他來,沒想到,公主真的來了”
長華對北盛了解不多,但也聽過百保軍的威名。
百保軍是北盛最為精銳的軍隊,肩負著護衛盛京鄴城的重任,同時多次南下入侵大祁,與大祁北境邊軍作戰的多是這一支胡卒,難怪來得迅疾。
長華皺眉:“叔孫謁為何突然派了叔孫黑來?”
男子痛得面上冒汗,聲音發顫:“小人不知啊,小人就是,拿錢辦事,因會說胡語,這才從叔孫黑的抱怨中聽出了這些”
“還有呢?”長華道。
她想到了之前皇帝在獵場遇刺的事情,那刺客也是胡人。
還有紀松川他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便是嚴刑逼供也不改口,但長華覺得他絕不會只是紀氏子這么簡單。
“沒沒有了”
長華做勢拔劍,那男子才抖聲道:“有,還有!小人又想到一點,那胡人說說救出了什么少主,對,是鄭鄭氏少主”
長華一凜:“鄭氏少主?”
男子滿臉皺成一團,哭道:“小人真不知道了,就這一句”
長華心中已有猜測,見他確實說不出什么來,擺擺手,叫人將他押了下去,等平定了這回的亂局再交有司處理。
可惜現下一片混亂,也無暇去查探紀松川的情況,長華嘆了口氣,只能等事定之后再去驗證她的想法了。
解決了伏兵,長華便重新上馬,親去迎回皇帝的車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