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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第1頁)

“噗嗤——噗嗤——”鉛彈穿透皮肉的悶響連成一片。沖在最前排的瓦剌騎兵像被無形的巨手拍中,紛紛從馬背上栽落。有的鉛彈擊穿了皮甲,在胸前留下一個血洞,又從后背穿出,帶著滾燙的血珠釘進崖壁;有的戰馬被擊中前腿,發出凄厲的嘶鳴,前蹄跪地的瞬間,將騎手狠狠甩向空中。瓦剌人引以為傲的沖鋒陣型,頃刻間被撕開一道巨大的缺口。

后排的瓦剌兵見狀大亂,慌忙勒馬想要調頭,卻發現狹窄的峽谷早已被擠得水泄不通。更可怕的是,入口處突然豎起一排拒馬樁——那些用硬木削尖的樁子被雜草掩蓋,此刻在晨光中閃著寒光,徹底封死了退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兩側山坳里突然傳來震耳的喊殺聲:各五百名淮軍騎兵如猛虎下山,手中的套馬索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精準地套住瓦剌戰馬的脖頸。

“收!”隨著軍官的怒吼,套馬索猛地繃緊,受驚的戰馬瘋狂刨蹄,將騎手甩落在地。埋伏在暗處的長柄刀手立刻上前,刀鋒帶著風聲劈下,手起刀落間,已將落馬騎兵的頭顱斬落在地。瓦剌人這幾年在草原上從未遇過對手,哪里見過這般戰術?有人嚇得丟了彎刀,抱著頭縮在馬腹下瑟瑟發抖;有人試圖攀上崖壁逃生,卻被滾落的巨石砸得腦漿迸裂,慘叫聲在峽谷中此起彼伏。

阿失帖木兒怒喝著揮舞渾鐵槍,槍影如密不透風的鐵罩,接連挑落七名沖上來的火器營士卒。他想率軍沖開一條血路,卻被密集的鉛彈逼得連連后退。就在這時,一顆火槍子彈呼嘯而來,正中他的頭盔頂部——“當”的一聲脆響,精鐵頭盔竟被震得粉碎,彈片劃破他的面頰,鮮血瞬間糊住了視線。

“王子快走!”親衛們嘶吼著結成一道人墻,用身體擋住射來的鉛彈。三名親兵死死拽著阿失帖木兒的馬韁,將他拖向峽谷深處一處狹窄的缺口——那是山洪沖刷出的通道,僅容一人一馬通過,此刻成了唯一的生路。

當最后一名親衛倒在血泊中時,阿失帖木兒終于帶著十四名殘騎沖出了峽谷。他回頭望去,谷內火光已沖天而起,喊殺聲與慘叫聲交織成一片絕望的哀嚎,兩千精銳竟折損于此。臉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可遠不及心口的屈辱——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栽在一群被草原人視為“綿羊”的漢人手里。

山梁上的鄧恒正低頭看著戰報,指尖劃過“斬六百級,俘一千三百人,獲戰馬千匹”的字樣,嘴角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夕陽的余暉穿過硝煙,照在堆積如山的瓦剌兵器上,那些曾經沾染漢家鮮血的彎刀,此刻正沉默地躺在淮軍士兵的腳下。

捷報傳到京師時,朱高熾正在文華殿批閱奏折。當讀到“淮軍銳士,國之干城”時,皇帝忍不住將朱筆重重一擱,龍顏大悅:“傳旨!將此八字刻成金匾,送往肅州衛!”而《明實錄·洪熙朝》里那句“自此瓦剌始知明軍火器之變”,則為這場戰役寫下了最沉重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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