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那頭傳來了他壓抑著狂喜和卑微的聲音,小心翼翼得仿佛怕驚擾了一場夢:
“昭月?是昭月嗎!你終于肯聯系我了!你在哪里?我好想你,我找你找得快瘋了!”
聽著他欣喜若狂的語調,我的內心,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明天上午十點,市中心的云頂咖啡廳。”我平靜地說道,聲音里不帶任何情緒。
“我們見一面,把離婚協議簽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片刻后,才帶著一絲絕望的哀求響起:“昭月,我們我們能不離婚嗎?”
“我不想離婚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秦湛,”我打斷他,聲音冷硬如鐵:“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說完,我便掛了電話。
那個曾經能輕易牽動我所有情緒,讓我為他哭為他笑的男人,如今,再也無法在我心里掀起任何漣漪。
第二天,我準時到達了云頂咖啡廳。
這里是本市最高端的咖啡廳,視野極佳,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風景。
我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香奈兒西裝,化著精致的淡妝,在一眾驚艷的目光中推開了門。
而坐在角落里的秦湛,卻顯得那么狼狽不堪。
他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下巴上布滿了青色的胡茬,身上那件皺巴巴的襯衫,還是我去年在打折時給他買的。
他和這里優雅奢華的環境格格不入,像一只誤入天鵝湖的丑小鴨。
他看到我的一瞬間,眼睛里迸發出巨大的光亮,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昭月!”他抓住我的手,聲音哽咽,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對不起,昭月,都是我的錯!我混蛋,我不是人!”
“我只是我只是太愛你了,太自卑了,我怕你有一天會離開我,才會用那種扭曲的方式來尋求安全感”
他聲淚俱下地懺悔著,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自私的借口。
他試圖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結于他那深沉而卑微的“愛”。
我平靜地抽回手,沒有理會他的哭訴,只是對身旁的助理點了點頭。
助理上前一步,將一個制作精美的文件夾遞到了秦湛面前,語氣公式化地說道:“秦先生,這是任總讓我交給您的。”
秦湛愣愣地接過文件夾,用顫抖的手打開,臉上的表情徹底絕望。
文件夾里,清晰地羅列著:
一、群演雇傭費:兩名專業演員,合約期七年,月薪一萬,共計一百六十八萬元。
二、暖棺人勞務費:本人七年間從事暖棺工作所得全部收入,經核算,共計二百九十萬元整。
三、精神損失賠償金:因長期遭受精神控制、pua及幽閉恐懼癥創傷后應激障礙治療費用,共計五百萬元。
合計:九百五十八萬元。
每一筆,都清清楚楚,冷酷無情。
最下面,壓著那份早已簽好我名字的、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
我看著他慘白如紙的臉,端起面前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然后平靜地開口:“游戲結束了,這是你的賬單。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