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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2頁)

盧奕會(huì)意,立刻走到書案前,親自研墨。

墨錠在硯臺(tái)中緩緩旋轉(zhuǎn),烏黑的墨汁散發(fā)出陣陣幽香。

一個(gè)專為相府抄錄文書的頂尖寫手,早已跪坐在書案旁,手持一支狼毫筆,筆尖懸在雪白的宣紙之上,手腕卻因?yàn)榫o張而微微顫抖。

整個(gè)書房再次陷入了死寂,只能聽到墨錠摩擦硯臺(tái)的“沙沙”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張空白的宣紙上。

楊國忠緩緩站起身,踱到書案前,低頭看著那張宣紙,眼神陰冷得可怕。

他沉默了許久,在醞釀著最惡毒的詛咒。

終于,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

“臣,楊國忠,冒死上奏”

寫手手一抖,一個(gè)墨點(diǎn)滴落在紙上。

“廢物!”

楊國忠低喝一聲,“換紙!”

家丁手忙腳亂地?fù)Q上一張新紙。

寫手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凝神靜氣,筆尖再次懸停。

“第一罪!”

楊國忠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怨毒,“永王李璘,身為皇子,不思為君分憂,為國盡忠,反而心胸狹隘,驕橫跋扈!因小事遷怒于宮中內(nèi)侍魚朝恩,竟于光天化日之下,縱容家奴對(duì)其痛下殺手!此乃藐視皇權(quán),目無君父!此為其罪一也!”

“好!”

王柬議撫掌叫好,“相爺此言,直指其心!‘痛下殺手’四字,用得妙!用得狠!”

楊國忠沒有理會(huì)他的吹捧,繼續(xù)說道:“第二罪!圣人素有仁德之名,愛民如子,尤重手足親情。然,永王李璘,身為圣人親子,非但不體圣心,反而乖戾殘暴,對(duì)手足之臣尚且如此,其心之狠毒,可見一斑!此等行徑,與圣人仁德之風(fēng)背道而馳,實(shí)為不遵圣意!此為其罪二也!”

“妙啊!”

裴敦復(fù)也忍不住贊嘆,“將毆打一個(gè)家奴,上升到違背圣人仁德的高度,這一下,就不是私怨,而是公仇了!是永王與圣人之間的矛盾了!”

楊國忠要的,就是這個(gè)效果。

“第三罪!”

他的聲音愈發(fā)冰冷,“圣人命永王籌辦萬壽慶典,委以重任,此乃天恩浩蕩!然,永王不思如何辦好差事,以報(bào)圣恩,反而將精力用于私斗泄憤!更甚者,魚常侍奉本相之命,前往永王府商議慶典調(diào)度事宜,此乃奉公!永王毆打魚常侍,便是阻撓公務(wù),抗拒圣旨!此為其罪三也!違抗圣旨,罪加一等!”

這一條罪名拋出,連盧奕都倒吸一口涼氣。

狠!

太狠了!

這簡直是憑空捏造,指鹿為馬!

可偏偏,又讓人抓不住太大的把柄。

魚朝恩確實(shí)是去了永王府,誰能證明他不是去“商議公務(wù)”的?

永王打了人,就是“阻撓公務(wù)”,這邏輯,在楊國忠的權(quán)勢之下,完全站得住腳!

“不遵圣意!違抗圣旨!”

楊國忠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八個(gè)字,臉上的表情既猙獰又興奮,“罪名,就定這兩條!”

“至于處置”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臣懇請(qǐng)圣人,為正國法,為肅綱紀(jì),將永王李璘逐出宗譜!廢為庶人!貶黜嶺南,永不赦還!”

“嘶——!”

書房內(nèi)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逐出宗譜!

貶黜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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