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那個他原本以為可以隨意拿捏的朝廷,在他還未抵達(dá)之前,就已經(jīng)被人用最血腥的方式,從內(nèi)部掀了個底朝天。
“后續(xù)呢?”
安祿山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一絲顫抖。
探子咽了口唾沫,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最后,也是最關(guān)鍵的消息:“永王李璘已于兩日前,登基稱帝!改元改元‘神武’!如今的長安,已經(jīng)是神武皇帝的天下了!”
轟!
安祿山只覺得腦子里一聲巨響,整個人都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wěn)。
他下意識地扶住了身旁的桌案,才沒有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史思明更是如遭雷擊,呆立當(dāng)場。
神武元年!
新帝登基!
這兩個詞,徹底擊碎了他們所有的計劃和幻想。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他們不再是“清君側(cè)”的義軍。
他們再往南走一步,就是造反!
就是與整個大唐朝廷為敵!
就是與新登基的皇帝為敵!
他們將成為天下人眼中的叛軍!
是真正的國賊!
“他他怎么敢?”
史思明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困惑和恐懼。
帥帳內(nèi)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炭火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顯得格外刺耳。
過了許久,安祿山才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他那張肥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絲毫的血色,只剩下一片慘白。
“完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那張?zhí)刂频摹⒆阋猿惺芩嫶篌w重的椅子,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全完了”
他的旗號,他的大義名分,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他引以為傲的十萬大軍,此刻成了懸在自己頭頂上的一把利劍。
進(jìn),是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退,又不甘心就此罷手。
“大哥!怕個球!”
史思明終于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通紅著眼睛。
“他李璘當(dāng)?shù)没实郏惆驳撋骄彤?dāng)不得?他殺得崔家,我們就殺不得他李璘?”
“他不過是搶先了一步!我們現(xiàn)在就揮師南下,殺進(jìn)長安,把他從龍椅上揪下來!到時候,這天下,不還是你的!”
史思明揮舞著拳頭,唾沫橫飛。
安祿山抬起眼皮,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蠢貨!”
他低吼道,“你以為現(xiàn)在還是之前嗎?你以為這皇帝,是那么好殺的嗎?”
“之前,我們打的是李璘,是‘清君側(cè)’!天下人只會拍手稱快!我們的士兵,知道為何而戰(zhàn)!”
“現(xiàn)在呢?我們打誰?打當(dāng)今天子!神武皇帝!你讓底下的士兵怎么想?讓他們?nèi)ギ?dāng)弒君的叛賊嗎?軍心一旦動搖,這十萬大軍,頃刻間就會土崩瓦解!”
就在這時,又一名傳令兵踉踉蹌蹌地闖了進(jìn)來,他的臉上帶著比之前那人更深的恐懼,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