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白事知客對抬棺的人說,“路上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當做沒聽見。那是親人太想念逝者的幻聽。”
翠花的父親點點頭,強忍著眼淚抬起棺材。
隊伍緩緩前行,嗩吶聲凄厲,哭聲陣陣。就在快到墳地的時候,翠花的父親忽然停下了腳步。
“爹爹,我好冷…”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棺材里傳出來,微弱卻清晰。
“翠花?”父親瞪大了眼睛,“翠花,你是不是還活著?”
“她爹,別胡思亂想了!”妻子哭著說道,“翠花已經死了三天了,怎么可能還活著?”
“真的是翠花的聲音!”父親執意要開棺,“我要救我女兒!”
“那是幻聽!”白事知客急忙阻止,“你太思念女兒了!”
嗩吶聲更加響亮,蓋過了棺材里的微弱聲音。家人死死拉住父親,不讓他開棺。
“翠花,爹爹來救你!”父親掙扎著,但被幾個人拉住,最終因為悲傷過度而暈厥過去。
等他醒來時,翠花已經入土為安。
后來,村里的老郎中說,翠花喝的那點農藥根本不足以致命,只是會讓人昏迷幾天而已。
如果當時開了棺…
父親抱著一把黃土,哭得肝腸寸斷。
九馗收起法器,長舒一口氣,轉頭看向那個持桃木劍的道士。月光下,道士面容清瘦,約莫四十來歲,眉宇間帶著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老張?”九馗瞇著眼仔細打量,“張云鶴?”
道士收劍入鞘,哈哈一笑:“九馗老弟,多年不見,你這脾氣還是這么火爆。”
我在一旁看得云里霧里,這兩人竟然認識?九馗平日里見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此刻竟然主動上前,拍了拍道士的肩膀。
“你這臭道士,當年說要云游四方,清修一生,怎么跑到這小村子里來了?”九馗難得露出笑容,“還有,剛才那幾手不錯,看來這些年沒荒廢。”
張云鶴捋了捋胡須:“人總是要變的嘛。對了,這位小兄弟是?”
“我徒弟。”九馗言簡意賅。
我趕緊上前行禮:“晚輩見過張道長。”
“不必多禮。”張云鶴擺擺手,然后看向九馗,“既然來了,不如到我家坐坐?正好讓你見見我的家人。”
九馗愣了愣:“家人?”
“走吧,邊走邊說。”
張云鶴在前面帶路,我和九馗跟在后面。九馗壓低聲音問我:“剛才那幾招看清楚了嗎?”
我點點頭:“張道長的劍法很獨特,和您教我的完全不同。”
“那是茅山派的御鬼劍法,專克邪祟。”九馗若有所思,“只是這老張…當年他可是發過誓要獨身修道的。”
走了約莫一刻鐘,前面出現一座小院。院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籬笆上爬滿了絲瓜藤,月光下綠意盎然。
“云鶴回來了?”院子里傳出女人的聲音,隨即門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迎了出來,懷里還抱著個兩三歲的孩子。
“娘子,這是我的朋友。”張云鶴上前接過孩子,“九馗,還有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