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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說等傷好就圓房。
今年雨水大,空氣都是黏膩的。我的傷遲遲不愈合,連翻身都疼。
拴住每日來送飯換藥,一句話也不說。
又過了幾天,我的傷口開始化膿。我甚至能聞到有腐臭的味道。和當年杏妮身上的味道一樣。
這一日,拴住又來給我換藥,我按住了他的手。
“再抹這個,我就死了。你幫我去城里買點解毒消炎的藥吧!”
拴住臉色大變,“那,那可不行!巫佬、村長都說了,只能用祖傳藥粉。若是用別的,就是對神明不敬。別說分錢了,還會把咱們趕出村子。”
眼前的拴柱不再是那個祖神廟挺身而出的勇敢少年。他眼神躲閃,懦弱無能。
“那你想看著我死嗎?”
“我不想!可是巫佬說了,誰死都是老天的旨意。”
“我若死了,你就會像二叔一樣,辛苦一輩子。再說,我的傷不好也不能圓房。你不想要我嗎?”
他看著我慢慢扯動肚兜的帶子,喉結起伏不停最后,還是搖搖頭。
窩囊的男人!
我從枕頭下抽出一把剪刀架在脖子上。
“你不去買,我就死,至少痛快。總比活活爛死強!”
他看著剪刀下溢出的那抹紅,哆嗦了半天,終于松口,“我去!我去!”
其實村子里的人可以出去買東西,尤其男人更是自由。有錢,藥品也不緊缺。只是沒人會為了女人打破規矩,更沒人為了女人去冒險。
晚些時候,拴住回來了,帶了藥。他謹慎的拆了包裝,都燒了。
三天后,我背上的傷就有了起色。
我對著鏡子看猙獰的背,說不清該恨誰。
明明用簡單的藥就能保命,可“神”就是不讓。
我偷偷的想那這神明是不是不信也罷。
杏妮死的冤!可日后,還會有更多杏妮
傷好后,二叔就催我們圓房。
生娃還是女人的生死關。
那夜,紅燭閃閃,拴住擁緊我。我看著他的脊背上疤痕累累,便抓著他的背用力撓,他馬上縮緊肌肉。
我疼,他也該疼。
他在我身上馳騁了很久。
“別恨我了。”
他翻身平躺,饜足后的疲累讓他說話帶了些溫柔。
他說他身上的傷是為我受的。
當初我爹娘發現我不見了,就發動全村人找。
阿爹還放話——誰家找我到或給人、或給錢。拴柱正苦于沒有姑娘嫁他,一聽還有這等好事,立馬去告發了我的去向。
只是他沒想到,阿爹先給了他一頓鞭子
我問他,“你為啥娶我?”
戲文里的愛情轟轟烈烈,真摯感人。我曾那么渴望過,幻想過。
他詫異道:“你是芽女啊!昨天你阿爹就把村上分的錢給我送了些。有了你,以后咱家年年都能分米分肉。”
“就只是因為這個?”
拴柱臉一紅,呼吸急促,又翻身上來。
“還讓你給我生個娃子。”
我攀著他,咬著他的肩膀,疼痛令他越發亢奮。
波濤起伏里我只是絞盡腦汁的想——哪種草藥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避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