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和顧沉坐在醫院的梧桐樹下。
「所以呢？」我迎上他的目光，聲音帶著刻意維持的平靜。
「就算你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樣？我已經沒法回頭了。」
「不，你永遠有機會回頭。」
他深深地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我會接住你。」
說完，他點亮手機屏幕，遞到我眼前。
「而且，你心里…還有我，不是嗎？」
手機上是我在外網注冊的一個小號頁面。
我偶爾會在上面發幾幅我畫的畫。
只有零星幾個粉絲。
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是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里的？
顧沉點開了我的頭像。
那張貼在窗邊的貼紙，一黑一白兩只小貓，親昵地依偎在一起。
「你說過，它們很像我們。」
是啊，所以當年它才會出現在我們課桌的窗邊。
他指尖滑動，頁面停在一條動態上。
那是一幅簡單的素描。
課桌，被風吹起的窗簾，還有一個少年專注學習的側影——是顧沉。
我猛地推開他的手機，喉頭哽住：「夠了」
顧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對不起，我當時生病了，錯過了你最無助的時候。」
「那天我去找過你，但你和沈知薇那么親密又一起上了車。」
「親密？」顧沉錯愕，「我那時確實是和沈知薇一起去國外治療，因為她家有相關資源。」
「但什么親密？你看到了什么？」
「你吻了她」
「不可能！」顧沉脫口而出，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道：「等等！我想起來了！當時她說耳環勾住了頭發，讓我幫忙看看你是不是…看錯了角度？」
「而且，我和她聊天，」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腕，迫使我直視他，「那是因為我們在討論你，討論怎么讓你安心，怎么盡快回來。」
積壓心底的最后一個疑問終于沖破防線。
「那為什么你告訴她你的情況，卻把我一個人丟在學校，讓我像個傻子一樣胡思亂想？」
「你沒有收到我給你的信嗎？！」
「信？」
「我當時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只能托人給你送了一封信，詳細說明了情況。你沒收到？！」
原來我們之間橫亙著如此深重的誤會和錯失的時光。
巨大的荒謬感和遲來的痛悔將我淹沒，一時竟無言以對。
顧沉見我沉默，握住了我的雙手。
「我不在乎你曾經做了什么，我只希望我們的未來，不再錯過。」
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
「如果你需要錢，我就給你很多很多錢。」
「如果你需要愛，我就給你很多很多愛。」
最后一道防線轟然坍塌。
長久以來背負的沉重、恐懼、委屈和絕望，在這一刻決堤。
我再也支撐不住，猛地撲進他懷里，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
滾燙的淚水瞬間浸濕了他的衣衫。
「顧沉，我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