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我爸氣到失語，畢竟，這些話確實都是他說的。
他告訴我，女人不結婚，就注定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品。
他告訴我，你年紀大了，有男人要就不錯了，還挑挑揀揀什么？
他告訴我，女人要遵守三從四德，結婚后就必須圍著老公孩子轉。
我爸說的，我都做到了。
可他為什么不高興了呢？
電話那頭我爸壓低聲音咆哮，“何佳歡，你怎么好意思說出這話來的？”
“是我生了你養了你，還是你婆婆生了你養了你？”
“你不管自己爸媽的死活，卻管一個外人的？”
因為過于憤怒，最后一句話他都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
我彎了彎唇角，“爸，可是我們現在才是一家人。”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你是知道的啊？”
“而且，當初不是您說的嗎？”
“以后根本不需要我養，我弟弟養你們就夠了啊。”
過往不堪的回憶如潮水一般將我包裹，甚至差點讓我溺死其中。
那個時候爸媽總是催婚，我則厚著臉皮沖他們撒嬌。
“以后我嫁出去了，還怎么照顧你們？”
“我這輩子就不結婚，留在你和我媽身邊伺候你們！”
沒想到聽到這話的我爸，直接冷了臉。
“你少賴在我們身邊不走！”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為什么堅持生個兒子，就是以后老了有個依靠！”
“你是女兒，說到底也是給別人家生的！”
“但你弟弟就不同了！以后是他給我們養老送終！”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可我弟弟有工作后，還需要他們貼錢補助生活。
反倒是他們一直不想要留在身邊的女兒，每個月按時給他們生活費，減輕他們的壓力。
“何佳歡！你身為子女，不贍養義務！”
“我可以去法院告你的，你知道嗎？”
話音落下，一聲悶哼過后，電話那頭短暫的失了聲。
只聽我媽驚呼一聲，“老何，你怎么了？”
隨后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找東西聲。
良久，我媽才憤怒的撿起手機，“何佳歡，你就是個白眼狼！”
“你剛才和你爸說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他有高血壓？”
“本來因為你結婚不給彩禮，你爸就著急上火好幾天沒睡著！”
“現在你承諾的生活費，又不給，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向好脾氣的媽媽，突然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她尖叫著，“都怪我！平時太慣著你了！導致你現在無法無天！”
“眼里都沒有我們這個當父母的了！”
說著說著，她哭了出來，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都怪我沒本事啊！留不住自己的女兒！”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佳歡，媽，也不逼你了！”
“你不給錢就不給錢吧！你愿意管我和你爸就管！不愿意算了！”
“就當”
她頓了頓，哭聲連天，“就當我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也，沒有我們這個爸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