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恩人后代,他竟也無力所救。
這“安國公”的名頭,在生死面前簡直就像兒戲,可笑又荒謬。
不能讓家人安康,不能平國家之亂,他這又算什么“安國公”?
“哎”
他嘆氣之時,云渺渺已抬眸直視陸辰風。
他坐在椅子之上,雙腿在短期之內已無法發力,殘得不能再殘。
就算云渺渺想要殺了他,他也無力對抗。
云渺渺目光平平,與他四目相對。
“陸辰風,我有事要與你單獨說。”
話音落地,所有人都是一怔。
陸辰風下意識皺起眉頭,可一想到彼此都是將死之人,眼里的嫌惡又消了幾分。
“可以。”
他淺淡應下,其他人也心中了然,默默離開了房間。
林晚晴本還猶豫著要留下,卻被老安國公狠狠一瞪,也不得不跟隨離開。
一時之間,房間只剩下陸辰風與云渺渺二人。
云渺渺強撐著起了身,走到他面前時,已似耗費巨大力氣。
冷汗自額間墜下,云渺渺的目光卻始終平靜。
“那張平安符里有上古禁制之諱,本能讓你我在天劫中求得一線生機,但如今符箓盡毀,我體內也再無多余玄力能制符,如今兜兜轉轉,也唯有當初那一條路——”
陸辰風瞳孔一顫,劍眉不悅地擰緊。
他張了張口,還沒說話,云渺渺已直接打斷:“你想不想活?”
陸辰風對上她無悲無喜的目光。
在云渺渺的清冷眼中,他看不出對方的半分愛戀。
他這才恍然發現,
不知從何時開始,云渺渺已不會再眼含情意地看他。
三月前那樣驚喜、熾烈,又隱含期盼的目光,如今是再也看不到了。
陸辰風抿緊了唇,胸口又忽覺不適。
他咬牙撇過臉,不想再看云渺渺。
“我說過很多次,我不信玄門之事,更不信所謂‘性命相連’,天下名醫無數,我就不信沒有痊愈之法。”
他這話說得很明白。
云渺渺的臉上卻泛出笑意。
如同在看兒戲一般。
“你真以為,自己就算延長了壽命,就能熬過一月之后的天劫?”
話音一出,陸辰風的眼神更冷。
“天劫?你什么意思?”
“若不行同房之事,我們就算壓了死脈,也終將必死無疑。”云渺渺俯身看他,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勸你認真想想,究竟是要信其有,還是信其無?”
陸辰風的面上再次涌現不喜。
他正要推開云渺渺,門外卻突然響起一聲尖叫:“啊!”
是林晚晴。
陸辰風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強撐著叫人進屋,將他扶出去。
只見林晚晴跌在地上,手捂緊了小腹,痛得滿頭大汗。
“晚晴?!”
眾人七手八腳將林晚晴給扶起來,林晚晴卻已疼得直不起腰。
她花容失色,唇間血色都不斷褪去,最終化作一片青白。
她楚楚可憐地握緊陸辰風的手。
“辰風,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無妨的,你別擔心”
她說著,也看向了陸辰風身后的云渺渺。
“是不是耽誤到你們談正經事了?都是我不好”
陸辰風柔聲安撫道:“沒什么正經事,都是荒謬之言罷了,不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