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現在，這里只剩下我和陳旭。
他癱在地上，像一灘爛泥。
「小婉」他還在做最后的掙扎，「你殺了我吧，你給我個痛快」
「殺了你？」我笑了，「太便宜你了。」
「陳旭，你最大的罪，不是出軌，不是騙-錢，甚至不是fandai。」
「而是你默許他們，去傷害你自己的親生女兒。」
「虎毒尚不食子，你，連chusheng都不如。」
我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凌遲著他最后一點尊嚴。
「你的懲罰，不是死，也不是坐牢。」
「而是活著。」
我拿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里面傳來他母親尖利刻薄的聲音。
是蘇言讓人錄下的。
錄音里，他的母親聽完了所有證據，從最初的難以置信，到中途的暴怒咒罵，再到最后的死寂。
良久，她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冰冷到極致的聲音說：「就當我，從來沒有生過這個chusheng。」
「從今往后，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我們陳家，沒有這種斷子絕孫的孽障！」
錄音結束。
陳旭抬起頭，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敗。
他生命中最在乎的兩個女人，一個被他親手送進了地獄，一個，則將他徹底摒棄。
他所有的精神支柱，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一無所有。
這，就是我送給他的，最后的禮物。
陳旭最終因為詐騙和職務侵占，被判了五年。
據說，他在獄里過得很不好。
沒有人再去看過他。
他母親聽完錄音后，大病一場，之后就變了個人，整日瘋瘋癲癲，逢人便說自己沒有兒子。
不久后，就被親戚送進了精神病院。
那個曾經叫囂著要抱大孫子的女人，終于得償所愿地，失去了她唯一的兒子。
一年后。
初夏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滿了整個客廳。
空氣中，彌漫著青草和奶香味。
我的女兒念念，已經會搖搖晃晃地走路了。
她扶著沙發，邁著小短腿，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嘴里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媽媽」
我蹲下身，張開雙臂，將她抱進懷里。
軟軟的一小團，帶著陽光的暖意。
我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蘇言提著一堆玩具和零食走了進來。
「王海和蝎子，都被判了死刑。」他揉了揉念念的頭發，「國際刑警那邊發來了感謝信，說我們提供的線索，端掉了一個巨型跨國犯罪集團。」
我笑了笑。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懷里的人，安然無恙。
我低頭，親了親女兒的額頭。
她在我懷里咯咯地笑了起來，像一串清脆的銀鈴。
窗外，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所有的仇恨和陰霾，都已散去。
世界，終于清靜。
而我，也終于可以，只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愛著自己女兒的媽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