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陰影下,陳清月也看到了謝臨風。她的“未婚夫”,像一匹瀕死的孤狼,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貪婪地注視著不屬于他的月亮。
一股無名邪火猛地竄上陳清月的心頭!
(死男人!早干嘛去了!現在裝什么深情?!)
(自己沒本事留住人,老娘明天還要替你心上人挨刀子!)
陳清月實在忍不住,對著謝臨風的背影狠狠翻了個白眼,心中暗罵:老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攤上你們這群瘋子!
“謝兄好雅興,獨自在此賞月?”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突兀地在謝臨風身后響起。太子蕭何不知何時踱步過來,臉上掛著慣常的笑容,眼神卻深不見底。
謝臨風猛地回神,迅速斂去眼中所有情緒,恢復清冷:“太子殿下。”
太子走到他身側,與他并肩而立,目光同樣投向篝火旁那道耀眼的緋影,意味深長道:“如此美人,卻明珠暗投,實在可惜。”
謝臨風下頜繃緊,沒有接話。
太子輕笑一聲,壓低聲音:“明日,孤送份‘大禮’給謝兄,如何?”
謝臨風身體瞬間繃緊,如同被驚動的野獸,卻沒有回頭,聲音冷硬:“殿下何意?”
太子輕笑一聲,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蠱惑與血腥的氣息:
“孤的意思是…明日,就是謝臨淵的死期。謝兄,有沒有興趣一起…送他一程?”
謝臨風猛地轉頭!冰冷的視線如利刃般射向太子。
太子恍若未覺,依舊笑瞇瞇地,像是在談論天氣:
“放心,孤都已安排妥當。你只需做一件小事——在‘證據確鑿’之時,以謝家嫡子的身份,大義滅親,指認謝臨淵勾結逆黨、意圖不軌。”
他拍了拍謝臨風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
“孤保你,得償所愿。也保謝家…未來可期。”
篝火的爆裂聲,舞曲的歡笑聲,夜風的呼嘯聲…所有聲音在謝臨風耳中瞬間遠去。
他眼前只剩下篝火旁那抹刺眼的緋紅,和謝臨淵那張令人憎惡的臉交織在一起。
滔天的恨意終于沖垮了最后一絲名為理智的堤壩。
他緩緩抬起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聲響,在寂靜的陰影里清晰可聞。
最終,那只手緊握成拳,青筋畢露。
一個冰冷、決絕、帶著玉石俱焚般恨意的字眼,從謝臨風齒縫間擠出:
“好!”
夜風吹過,篝火猛地搖曳了一下,映照出太子臉上得逞的陰冷笑意,也照亮了謝臨風眼中徹底沉淪的、深淵般的黑暗。
(暗流洶涌,殺機已布,只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