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死寂。
烈陽宗剩下的三個弟子，如同被凍僵的鵪鶉，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看著那個神秘莫測的老婦，三人欲哭無淚。
不是，這究竟是誰欺負誰？
孫莽像根被釘進地里的蘿卜，只露著半截身子，生死不知地昏死在那兒，口鼻滲出的鮮血染紅了泥土，觸目驚心。
啞婆婆佝僂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站在云昭微身側，那只枯瘦的手掌剛剛收回，重新攏在破舊的袖子里。
她渾濁的目光平靜無波，連看都沒再看孫莽一眼。
衛垚反應最快，娃娃臉上的怒火瞬間切換成了痛心疾首的控訴，他指著地上那灘被徹底碾爛的凝露草泥和旁邊幾株被踩歪的幼苗，對著那三個嚇破膽的烈陽宗弟子吼道：
“看看！看看你們干的好事！凝露草！知道這玩意兒多金貴嗎？”
那三個弟子被衛垚這一吼，更是魂飛魄散。
他們親眼看著孫師兄被那恐怖的老婆子一巴掌拍進地里，再看著眼前這氣息古怪的少女，還有這個上躥下跳、言辭惡毒的小子這天棄谷太邪門了！
什么搜查赤炎豹？
那不過是孫師兄隨便找的借口！現在豹子沒找到，自己這邊先折了一個！回去怎么交代？
“賠！我們賠！”
那個尖嘴猴腮的弟子最先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掏自己的儲物袋。另外兩人也如夢初醒，趕緊跟著掏。
他們不敢有絲毫猶豫，更不敢討價還價，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連孫師兄都顧不上了——帶回去也是個廢人，說不定還會連累自己。
三人將儲物袋里幾乎所有的靈石都倒了出來，下品、中品混在一起，堆在云昭微腳邊，形成一小堆靈石山，遠超幾株凝露草幼苗的價值。
“夠…夠了嗎？”
尖嘴猴腮的弟子聲音顫抖，小心翼翼地看著云昭微，又飛快地瞟了一眼沉默的啞婆婆。
云昭微的目光從那堆靈石上掃過，又落到地上那灘污綠上，眼神冰冷依舊。
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側開了一步，讓出了通往谷外的路。
三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沖出了谷口，連頭都不敢回，更別提去管地上半死不活的孫莽了。
還是那位尖嘴猴腮的弟子咬了咬牙，又折了回來，看著云昭微等人并無反應，才敢拖著孫莽一起逃走。
“呸！一群欺軟怕硬的慫包！”
衛垚對著他們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然后立刻變臉，笑嘻嘻地蹲下身開始收拾那堆靈石。
“嘿嘿，小師妹，啞婆婆，還是你們厲害！看把這幫孫子嚇的！這下賠大發了！”
啞婆婆只是默默走到那被踩爛的凝露草旁邊，蹲下身，枯瘦的手指在泥土里撥了撥，將旁邊幾株歪倒的幼苗小心扶正，又看了看那徹底沒救的一灘，嘆了口氣。
云昭微走到啞婆婆身邊，低聲道：“婆婆，對不起，我沒護住。”
啞婆婆搖搖頭，比劃了幾個手勢，意思是：草可以再種，人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