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杳一看顧景野這個反應(yīng)就猜到,估計他是把打柜子當(dāng)成什么比較簡單的事了。
倒也不怪顧景野想當(dāng)然,畢竟曾經(jīng)的顧家家境優(yōu)渥,他前二十幾年也是順風(fēng)順?biāo)瓦B干農(nóng)活都是前兩天現(xiàn)跟村民們學(xué)的。
“松木就先放在那里吧,一會兒我去找劉二嫂問問村里有沒有木匠,咱們讓木匠幫著打柜子吧。”姜之杳看著莫名有些挫敗的男人,強(qiáng)忍著笑意安慰道。
顧景野點(diǎn)點(diǎn)頭,輕松就將兩根松木拖到了院里。
姜之杳叫上顧晚月,去了劉二家。
倆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走到半路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yuǎn)處的大樹后傳來咒罵聲。
“你們這兩個掃把星!都怪你們,克死我兒子,現(xiàn)在又害得家里的雞也死了,看我不打死你們娘倆!”
姜之杳這一聽,又是那個孫老太太的聲音。
聽這話音,像是在打她的兒媳婦和孫女。
那個叫孫招娣的命苦女人。
真是活久見了,老母雞明明是野人咬死的,竟然被那老虔婆硬生生賴到兒媳身上。
姜之杳走近些,除了罵聲還能隱隱聽到啪啪的抽打聲。
像是用什么條狀的東西抽打在肉體一樣。
她趕緊快走兩步,繞過大樹,就看到孫老太太把孫招娣堵在一個墻角,正舉著手中的藤條狠狠抽在孫招娣身上。
可憐的孫招娣,身上衣服本就破舊,被抽得布料都露了肉,隱隱可見鮮紅血跡。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躲閃,而是背對著孫老太太,用自己的身軀護(hù)著懷中瘦弱的女兒,生怕一個沒擋住,那藤條就落在女兒身上。
可她懷中的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瘦的皮包骨,臉色也蠟黃蠟黃的,看上去一副就算是躲過了今天這頓毒打,也撐不了幾天的樣子。
姜之杳心里不忍,就算是被罵多管閑事,也還是上前兩步,出聲制止。
“住手!”她高喝一聲,嚇了孫老太太一跳。
回頭見是姜之杳,孫老太太氣得臉色鐵青。
“咋又是你?你一天天吃飽了撐的管別人家閑事?”孫老太太怒罵。
姜之杳冷眼瞪她。
“你放屁!你動手打人這叫閑事嗎?現(xiàn)在可是新社會了,兒媳婦不是你家的賣身長工,她是一個活生生的個體,你憑什么打罵她?你是地主老財嗎?”
姜之杳一頓輸出,把孫老太太說蒙了,然后不等她開口反駁,姜之杳又道:
“地主老財是要抓起來挨批斗的,你要是再敢動手打人,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去舉報你,讓公社派人把你抓走!”
“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你才是地主老財!”孫老太太又氣又怒,偏偏姜之杳這話是捏住了她的死穴,她還真不敢動手了。
甚至為了撇清自己跟地主老財?shù)年P(guān)系,還趕忙將手里的藤條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
“你不是地主老財你憑什么打人?我告訴你老太太,普通老百姓打人可是犯法的,就你給你兒媳婦打的這一身傷,告到派出所去,夠你蹲大牢的了!”姜之杳繼續(xù)嚇唬孫老太太。
孫老太太真是麻爪兒了,她一個農(nóng)村老太太,大字不識一個,哪懂什么法律啊?
一聽姜之杳說要讓她蹲大牢,她嚇得心都直突突。
于是也不管孫招娣娘倆了,扭頭就往家里跑,生怕姜之杳現(xiàn)在就扯著她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