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是真的有些怕他。
她不是個意志堅強(qiáng)的人，對著吳敏敏都容易心軟。
而周頌?zāi)?/p>
他幾乎是她精神上的父母，江月能生出脫離他的想法，無異于一場精神上弒父。
周頌?zāi)隂]有催促，他看著她，像是在跟她無聲角力，他看到她眼底含了些淚。
她總是有些愛哭。
就像他時常對她心軟。
但周頌?zāi)晷能洉滩蛔“阉龘砣霊阎小?/p>
而江月則是會一邊哭一邊推他，好像巴不得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就好比現(xiàn)在，她咬著唇看他，試圖用眨眼把眼淚吞回去。
江月說：“因?yàn)槲也幌肴缒愕囊?。?/p>
她對著他總是有些叛逆，本能地違抗他：“為什么我要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周頌?zāi)辏@根本就不公平。”
江月說著這樣的話，但臉依舊枕在他的掌心。
她是開了籠也會飛回主人手心的金絲雀。
金絲雀也有鬧脾氣的時候，它會用尖尖的喙人的掌心，有時候會痛，但更多時候是癢。
心癢。
周頌?zāi)晗?，他一定是太久沒見到她了。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先教訓(xùn)她，她怎么敢對他說這樣的話。
但現(xiàn)在
周頌?zāi)曛幌朐囂街热ノ撬?/p>
他想，所以他也這么做了。
江月沒有推開，周頌?zāi)曛涝颉?/p>
他教了她很多，但唯獨(dú)沒有教過她推開他，他對她總保留著一些陰暗的小心思。
她真的很乖，一點(diǎn)都沒有反抗，但也很不聽話，因?yàn)樗耆换貞?yīng)他，只睜著眼落淚。
周頌?zāi)暌脖黄葒L到許多苦澀，夾雜在甜蜜之中。
他只得放開了她，退出一段很近的距離，能嗅聞到她身上的氣息，難以形容，不屬于芳香，而是絲絲縷縷，散發(fā)著清甜的粉紅絲線。
——是獨(dú)屬于周頌?zāi)甑逆?zhèn)定劑。
“你哭什么？”
周頌?zāi)陠査Z氣中帶著些無奈。
江月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帶上些嘲諷：“你就這么想睡我？”
“那你以前裝什么？”
周頌?zāi)暾×?，江月很少跟他提從前?/p>
她一直是，或者說一直裝做向前看的人，她對過去的態(tài)度像對待垃圾，唯一拿出來用的時候就是為了對他展露嘲諷。
——比如罵他比以前老，沒有以前中用。
——或者一邊假裝甜蜜地叫他“daddy”，一邊說要抱著別人的孩子喊他爸爸。
故意要讓那些勉強(qiáng)稱得上美好的回憶染上污漬，鐵了心要惡心他，讓他每每回憶過去，都忍不住要想起那些帶刺的話語，心生幽怨憤怒。
他們關(guān)系的開端真的很不好。
骯臟，混亂，情欲迷蒙，與世間的一切美好無關(guān)，是注定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
周頌?zāi)甑诙我姷浇碌臅r候，是在她學(xué)校的慶典上，他給學(xué)校捐了一大筆錢，大部分用來建操場或者別的他不在乎的東西。
剩下的那些是發(fā)給學(xué)生的獎學(xué)金。
周頌?zāi)暾{(diào)查過江月，這筆獎學(xué)金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可即使是這樣，她也只能分到二十分之一，其他十九個人，是幸運(yùn)的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