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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
敲門聲準時響起。
我表面鎮(zhèn)定,五臟六腑在體內癲狂地蹦迪。
打開門,視線相對后默契地交錯轉移。
倆人從未有過的禮貌、客氣。
“用換鞋嗎?”
“腳墊上給你準備了一次性的?!?/p>
“謝謝,浴室在哪邊?”
“餐廳右轉就是,鏡柜里面有新毛巾?!?/p>
洗手間里傳出水聲。
水滴石穿在這一刻具象化。
每一滴都像砸在我心尖兒上。
我心跳不斷加速,臉頰發(fā)燙。
“江半夏,你在外面嗎?”
“我要出來了。”
浴室傳出的聲音帶著潮氣。
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差點讓我驚跳起來。
蒸騰的白色霧氣從門縫中涌出。
一只肌肉線條上還帶著幾滴水珠的手臂在蒸汽中探出門框。
我捂住臉,從指縫中看。
周肆然遲疑地邁出半步。
我松了口氣。
是穿著浴袍的。
只是我s碼的浴袍掛在183的周肆然身上。
成了超短款。
堪堪能蓋到大腿根。
周肆然低眉順眼,聲音異常地啞:
“我洗完了?!?/p>
一副任人擺弄的樣子。
我剛松開的那口氣噌地一下又提到了頂。
公事公辦。
我默念準則,從活色生香中強行冷靜下來。
早在周肆然沖澡時,房間所有窗簾就都拉上了。
整個房間只余玄關一盞昏暗的光亮。
指了指沙發(fā)最里側的長型臥榻。
“就在這吧。”
周肆然喉結滾動了一下,走了過去。
我背對著周肆然縮在沙發(fā)最外側的角落,攥緊手里的報告,按下手機計時鍵。
“那我們開始吧?!?/p>
“嗯”。
48秒后。
周肆然突然開口:“江半夏?!?/p>
我一哆嗦,震驚之下直接回頭:“這么快?!”
當眼睛傳達給大腦看見了什么時,已經晚了。
“你你”
我結巴到失語。
周肆然顯然也沒想到我會誤以為完事了直接回頭。
他手忙腳亂地想抓些什么遮掩。
越慌越出錯。
伸手去夠抱枕時直接摔了下來。
“嘶”!
周肆然痛苦的倒抽氣。
我顧不上別的沖過去扶他。
“是不是磕到膝蓋了?”
肯定特別疼,我都聽見了瓷磚與膝蓋“咚”的撞擊聲。
周肆然被我扶起。
我緊張地看向他受傷的地方。
果然,膝蓋紅腫一片,要是不及時處理用不了多久瘀血在里面就會變紫變黑,第二天走路都費勁。
幫我辦事還是在我這兒傷的。
怎么說都是我的責任。
我從茶幾下層藥箱里抽出藥油,倒在掌心搓熱表情嚴肅地揉著紅腫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