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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安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像瘋了一樣尋找我。
他查遍了閔州乃至周邊所有城市的醫院記錄,交通信息,甚至私人診所都不放過。
可我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變得頹廢不堪,公司事務也無心處理,整個人瘦得脫了形。
他回到了我們曾經的家。
那些被他稱作睹物思人的相框,如今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他清理了屈彤留在家里的所有痕跡,將她徹底從工作和生活中剔除。
他試圖聯系我的朋友,但得到的多半是冷嘲熱諷。
這些消息,斷斷續續地傳到我耳朵里。
我并未遠走,只是在鄰市一個臨海的安靜小區租了間房子。
手術很順利,但身體仍需靜養。
我屏蔽了所有來自季承安和繼母的消息源,只通過一位絕對信任的朋友和我的代理律師,安靜地關注著閔州的風吹草動。
我知道了他跑去我那場荒唐的靈堂崩潰大哭。
我知道他當眾怒斥了屈彤,否認了那個孩子。
我知道他像無頭蒼蠅一樣發了瘋地找我。
我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附他的妻子。
躺在病床上經歷化療的痛苦時,我就明白了,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開始積極接受后續治療,每天規律作息,清淡飲食,在陽光好的午后去海邊慢慢散步。
同時,我通過律師,冷靜地推進離婚協議,以及阮家資產的凍結和轉移。
之前取消給他的融資,只是第一步。
父親留給我的東西,誰也別想輕易染指,無論是季承安,還是我那對繼母和弟弟。
午后,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拉出長長的光斑。
我正看著律師傳真過來的最新文件,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我朋友發來的消息。
“他還在找你。今天找到我這里了,在我工作室樓下等了一上午,我沒見他。”
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律師。
“阮小姐,季先生直到你活著,很激動,但是那邊再次拒絕了協議離婚的條件。”
“他堅持、要當面見到您,親口聽您說才肯簽。”
我沉默了片刻。
“那就讓他繼續拒絕吧。”
“按計劃進行,申請凍結他公司核心賬戶的資金。另外,我繼母那邊轉移資產的證據,收集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足夠讓她把吞下去的連本帶利吐出來。”
“很好。”
掛斷電話,我輕輕撫摸了一下平坦的小腹。
這里曾經孕育過八次希望,又經歷了八次失落和一場大病的洗禮。
它空了,但也因此變得更強韌。
季承安,你看,沒有你,我不會死。
我會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