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輕快,甚至帶著一絲刻意的殷勤。
我用叉子撥弄著鮮亮的果肉,食不知味。
他狀似無意地開口:“對了老婆,我記得你上次是不是提過,張伯伯他們那個私人文化沙龍最近有一場玉器賞玩會?你能不能幫我弄一張入場券?我想帶個朋友去轉轉,開開眼界?!?/p>
我愣住了,詫異地看著他。
張伯伯他們的聚會,來往的都是些退了休的老藏家和文化圈的老前輩,品味高雅但也著實沉悶。
周凜以前陪我去過一次,回來就抱怨了半天,說拘謹又無趣,純粹是浪費時間,之后再怎么勸都不肯去。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要帶朋友去?
“你怎么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我壓下疑惑,盡量平靜地說,“你要想去,到時候跟我一起去就行了,還要什么單獨的券?”
周凜手上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笑著拿起一塊蜜瓜遞到我嘴邊:“我這不是也想自己有點長進嘛,多接觸接觸?!?/p>
“而且這次是想先帶個對這方面剛有興趣的年輕朋友去簡單感受下氛圍,怕他拘束。”
“你一起當然最好,但我們一大幫長輩在,他肯定放不開。我先帶他打個前站,下次再正式跟你去,好不好?”
那盤精心準備的水果沙拉,此刻甜得發膩,像極了包裹謊言的糖衣。
我看著他殷勤的笑臉,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他不是要去什么文化沙龍,他是要拿著我給的通行證,帶著那個能自由出入我家的女人,踏入只屬于我的圈子。
我接過那塊蜜瓜,冰涼的觸感指尖蔓延到心里。
抱著一絲期望,我再確認一次:“只是年輕朋友嗎?我跟著又怎么了呢?”
他不自然的笑笑,避而不答,“哎呀,你漂亮又大氣,看著像仙女似的,人家會放不開的,乖,下次我單獨陪你。”
“好,我一會兒把電子券推給你?!?/p>
他如釋重負,笑得更加燦爛。
那一刻,我徹底死了心。
等他轉身哼著歌去洗碗,我立刻走進書房,反鎖了門。
撥通了一個很久沒聯系的號碼。
我大學時最好的閨蜜,如今是業內小有名氣的私家偵探。
“幫我查個人,查清楚,”我的聲音冷靜得自己都害怕,“重點查一個穿米白色風衣,能自由進出我家門的女人,還有周凜最近的行程。價格不是問題,我要知道全部?!?/p>
窗外城市喧囂依舊,而這個家,安靜得只剩下我的心跳聲,一聲聲,敲打著戰斗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