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兒只斤·巴幾之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了本就波濤洶涌的大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皇帝的內衛總統領,大元第一勇士,竟然在黃河岸邊,被人一招秒殺!
這已經不是打臉了,這是把元廷的臉,按在地上,來回摩擦!
金鑾殿上,元帝氣得渾身發抖,當場下令,將給宋青書的懸賞,再次翻倍!
整個大都,徹底進入了戒嚴狀態。
九門緊閉,城衛軍、禁軍、王府私兵,將整座城池,圍得如鐵桶一般。
無數的探子,被撒了出去,官道之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盤查著所有過往的行人。
大軍也開始集結了,先天高手,不多點人,是殺不掉的。
月黑風高。
官道旁的一處破廟里,宋青書正靠著一根柱子,閉目養神。
篝火燃燒著,將他孑然的身影,拉得很長。
忽然,他耳朵微微一動,睜開了雙眼。
一道極其輕微的,幾乎與風聲融為一體的腳步聲,正從廟外,悄然靠近。
來人是個高手,而且是個精通隱匿之道的高手。
宋青書沒有動,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只是體內的先天真氣,已經悄然運轉。
腳步聲,在廟門口停了下來。
片刻的寂靜后,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從破敗的門框邊,探了進來。
那是一個少女,臉上蒙著面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在看到篝火旁的宋青書時,明顯亮了一下。
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動作輕柔。
走到宋青書面前,她似乎還在猶豫,要不要動手。
“看夠了沒有?”宋青書淡漠的聲音,在寂靜的破廟中,突兀地響起。
那少女明顯被嚇了一跳,身體一僵,隨即惱羞成怒地扯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那張嬌俏艷麗的小臉。
“喂!你怎么知道我來了?”
不是蛛兒,又是誰?
她一身勁裝,風塵仆仆,看起來有些狼狽,但那雙眼睛里,卻滿是興奮與得意。
宋青書看著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你怎么跟來的?”
“哼!你以為就你能耐啊?”蛛兒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一屁股坐到篝火旁,自顧自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硬邦邦的饅頭,狠狠地啃了一口,“你當本姑娘是傻的嗎?你一路北上,鬧出那么大動靜,想找你,還不容易?”
她一邊啃著饅頭,一邊含糊不清地抱怨道:“好你個沒良心的,自己一個人跑來送死,把我們都丟在山上!害得我一路追過來,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
看著她那副氣鼓鼓的樣子,宋青書心中的那份冰冷與殺意,竟不知不覺地,消融了幾分。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扔了過去。
蛛兒手忙腳亂地接住,打開一看,眼睛頓時亮了。
是一只烤得金黃油亮,香氣撲鼻的燒雞。
她也顧不上什么形象,撕下一只雞腿,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那副模樣,仿佛餓了三天三夜。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宋青書的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
“你你怎么不早點拿出來!”蛛兒嘴里塞滿了雞肉,口齒不清地抗議著,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
一時間,破廟里只剩下篝火的噼啪聲,和某人風卷殘云的咀嚼聲。
吃飽喝足,蛛兒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擦了擦嘴角的油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