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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拖著行李走出機場時,手機屏幕上正播放著突發(fā)新聞。
“今日傍晚,飛往b國的航班在d省境內(nèi)墜毀,目前確認機上無人生還。”
屏幕上那片火海映入眼底,刺得我心頭一緊。
明明是自己親手買的機票,若不是有人提前攔下此刻的我,也該葬身于焦黑殘骸之中。
我指尖微微發(fā)顫,胸腔里涌上一股后怕。
不久前,我準備前往登機口時,一個身影卻迎面而來。
那是小叔叔徐斯遠的助理,氣喘吁吁,額頭沁著細汗,像是一路小跑才趕到我面前。
“小姐,”他低聲而急切地說,“徐先生已經(jīng)為您準備好私人飛機,請您隨我這邊走。”
我不由得愣住,腳步微微頓住。
我沒想到小叔叔會如此興師動眾,連私人飛機都為我準備好了。
我想起我上一次坐私人飛機,還是傅靳左帶我去看極光的時候。
想到這,我眼神一暗,隨后笑了笑,轉(zhuǎn)身跟助理一起走。
助理卻已替我接過行李,熟練而客氣地領我走向另一條專屬通道。
徐斯遠是個僅僅比我大三歲,卻讓我從小就必須喊他“小叔叔”的人。
我腦海里浮現(xiàn)出過往的點點滴滴。
在我還未被帶回沈家、仍在那個抱錯的家庭時,生活窘迫到連一頓飽飯都算奢侈。
家里其實也不是沒錢,但他們不喜歡我是個女孩,一般不在意我吃什么,也不會給我零花錢。
徐家則是我家親戚里最有錢的一個。
逢年過節(jié),徐家送來的禮物總是最體面的一份。
大人們嘴上嫌棄那份高傲,背地里卻小心翼翼存放,舍不得用。
我和徐斯遠的相熟,還是因為我們兒時都曾被家里人丟在爺爺奶奶家里生活。
我當初的父母是嫌我拖油瓶,而徐斯遠的父母則是不希望徐斯遠養(yǎng)成高高在上的心思,特地把他放去鄉(xiāng)下體會民間疾苦。
我當初不明白為什么我要叫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人叫小叔叔,也不明白為什么徐家如此有錢,但自己的家卻沒有錢。
我只是和跟屁蟲一樣跟在徐斯遠身后,求他帶著我一起玩。
小叔叔對我總是很耐心,他得知我快八歲了家里人也沒讓我去讀小學,便教我識字,教我分辨大人們的虛偽與真心;
他帶我去河邊抓魚,分給我一半,卻總把最大的一條讓給我;
他會在我被人欺負的時候,皺著眉把我護在身后,用稚嫩卻堅定的語氣說:“她是我小侄女。”
因為徐斯遠,我去上了小學,有了新衣服穿,也不再孤單。
我曾無數(shù)次地在暑假里盼望見到他。
可后來,爺爺奶奶離世,徐斯遠被送去國外,我被接回沈家。
我們的人生軌跡,就此徹底分開。
我曾經(jīng)以為,這一別就是永遠。
直到這次,我走投無路,不得不厚著臉皮撥出那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我?guī)缀鯖]抱任何希望。
可徐斯遠只是沉默了一秒,便毫不猶豫地說:“交給我。”
他,始終還是那個少年,只不過如今,已是徐家最年輕的掌權(quán)者。
飛機順利起飛,我靠在真皮座椅上,耳邊嗡嗡作響。
我低頭再一次看向新聞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