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綰出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太子此行來相府,是為了探望被刺的許丞相,探望丞相之后,本應入宮復命,但他偏偏來了這里。
他來尋了許綰。
如上次一樣,也是由許昌越帶著他過來。
許昌越不明白裴珩為何要來尋許綰。
他當下只覺得不太妥當,可太子為君,他為臣。
不可忤逆。
“臣女,拜見殿下。”許綰行禮,開門見山:“不知殿下,來此處尋臣女,是所為何事?”
她跪在地上,仰頭望著來人。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的目光,都狀似無意的落在了裴珩的身上,大家都想聽聽,他的回答。
畢竟,選妃前夕的事情,他們都知道。
殿下對這位,余情未了。
“丞相被刺,陛下甚是痛心,特許了相府恩典,五日后春獵,相府上下,皆可隨行,孤來此,自是為了告知此事。怎么?許小姐,不開心么?”裴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許綰,眼中帶著無盡的探究之意。
他似是極力壓制著情緒,此番瞧著,并沒有同從前一樣暴怒,也沒有刻意的挖苦,更沒用針鋒相對。
他此刻的話,平靜之余,甚至于可以稱得上是溫柔。
許綰聽出來了。
她皺著眉,不著痕跡將話題轉向許昌越:“此事,殿下告知大哥即可,我等女兒家,出行皆聽命于父兄,殿下不必特意來此告知,有勞殿下了。”
此話疏離,
裴珩的臉色有些難看,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脖頸上,脖頸上還留著一點疤痕,不是很明顯,但當下尚在,只要有人注意,便可辨別出,那是刀傷。
刀傷
她當日,果然是為了保護孟扶桑,所有,所以不惜舍命么?
真的是這樣嗎?
從前的阿綰,可是很怕疼的。
她當真,當真會這樣嗎?
不對勁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裴珩的目光沉著,他沒在開口。
許昌越看不明白二人之間的暗流涌動,他只道:“是啊殿下,有什么事情,同臣說便好了,何至于跑來這一趟,阿綰她,她近日胡鬧,實在是上不得臺面,生怕驚擾了殿下,殿下有事交代,告知臣便可,臣會代為轉達。”
去年秋闈時,許昌越便過了科考。
今年,本該是入翰林院,但是,因著祖母的緣故,時間有所延遲,今年春獵過后,他便可入朝為官。
作為相府長子,這些事情,原本跟他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很顯然,現在,裴珩并不想讓他代為轉達。
“阿綰,你真的,沒有什么要同我說的么?”裴珩不理許昌越,依舊執著詢問許綰。
許綰聞言,只是笑了笑,道:“前幾日我隨大哥與母親去天覺寺上香,主持大師見了我,送了我幾句話,我先前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現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殿下,大師說,讓我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我與殿下緣分已盡,沒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