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顏牽著我,穿過一片狼藉的倉庫和那些全副武裝的警察。
她將我小心翼翼地放進早已等候在外的黑車里。
沒一會,車子平穩(wěn)地駛離,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宋夢梨像一尊石像,僵立在原地。她身后的陸澤塵似乎在說些什么,但她毫無反應。
那雙眼眸,此刻空洞地望著我們離開的方向,充滿悔恨和難以置信。
“我們去醫(yī)院,我請了最好的骨科專家為你檢查。”
曲顏打斷了我的思緒,她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來。
“你的腿,我會讓它恢復如初。”
我點了點頭,靠在柔軟的座椅上,感受著久違的安心。
宋夢梨猛地推開還在抽泣的陸澤塵,踉蹌著沖到剛才我被丟下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沒有留下。
“宋總,現(xiàn)場已經控制住了,綁匪頭目重傷,其余全部落網。”
前來匯報的警官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不解。
宋夢梨沒有理會,她腦海里反復回響著我最后那句話。
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
她認錯了人,她把一顆真心錯付給了別人,卻將自己真正的白月光親手推向了地獄。
她偽裝失憶,潛伏五年,忍受著非人的孤獨和危險,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為了保護記憶中那個給了她唯一溫暖的小男孩嗎?
可她都做了什么!她保護了冒名頂替的騙子,卻一次次傷害了那個真正應該被她捧在手心的人。
“阿梨,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陸澤塵怯生生地走上前,試圖去拉她的手臂。
“滾開!”宋夢梨猛地甩開他,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厭惡。
她第一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陸澤塵,他為什么從來沒有提過曲顏?
他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所有的好,卻對那個童年的約定絕口不提?
當她把陸之揚推向綁匪時,他眼底閃過的得意,她當時竟然沒有察覺!
“阿梨”
“別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宋夢梨的聲音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從現(xiàn)在開始,你和我,和宋家,再無任何關系。”
曲顏將我安排在她私人投資的頂級療養(yǎng)醫(yī)院里。
右腿的粉碎性骨折需要進行一次精細的手術,由曲顏從德國請來的專家親自操刀。
手術前,她坐在我的病床邊,為我削著一個蘋果,果皮連貫不斷,像一條紅色的彩帶。
“還記得嗎?小時候你爬樹掏鳥窩摔斷了胳膊,也是我給你削蘋果吃。”
她笑著說,眼里的溫柔能將冰雪融化。
我當然記得,那時候我們兩家還是鄰居,她是沉穩(wěn)早熟的姐姐,我是調皮搗蛋的跟屁蟲。
她出國后,我們斷了聯(lián)系,我以為那段童年時光,連同那個狗尾巴草的承諾,都早已被歲月遺忘。
“我以為你早就不記得了。”我輕聲說。
“怎么會忘。”曲顏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扎起一塊遞到我嘴邊。
“我拼了命地在國外站穩(wěn)腳跟,就是為了能早點回來找你。”
“我給你寫過很多信,但都石沉大海,后來我才知道,陸家早就搬走了。”
我的心一沉,我從未收到過她的任何信件。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信,都被陸澤塵和我的父親攔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