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里,本來馬上就要迎來一個生命。
現在卻空空如也,我的孩子,再也沒法在這里長大。
周聿懷卻怔住了。
他終于明白了。
原來,我不是在無理取鬧。
原來,我是在用生命中最后的一絲力氣向他求救,想保住我們的孩子。
他想起了那枚本該戴在我手上,卻被他當做獎品送出去的戒指。
悔恨,像無邊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他瘋狂地捶打著地面,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自己。
“chusheng!我真是個chusheng!”
“我殺了我的妻子我殺了我的兒子”
周聿懷大口大口喘息著。
可悔恨之后,是瘋狂的遷怒。
周聿懷那顆自私到骨子里的心,不允許他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罪孽太過沉重,他一個人背不起。他需要一個替罪羊,來分擔這份足以將他壓垮的罪孽。
他想到了林舒雅出現后,都是如何在他面前提起我的。
“周老師,顧安然姐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她三天兩頭臉色好差哦,不會是裝的吧?”
“顧安然姐就是太敏感了,您送我一枚胸針,她都要不高興好幾天,女人真是麻煩。”
“周老師,您別生顧安然姐的氣了,她一個人在家也挺孤單的,胡思亂想也正常”
這些話,當時聽來是體貼和勸慰,現在想來,卻句句都是淬了毒的挑撥離間!
對,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整天在自己耳邊說我壞話,說我整天抱怨、裝病,說我小題大做,自己怎么會那么不耐煩!
如果不是她要當天開慶功宴,自己怎么會錯過我的生日,錯過我的求救電話!
如果不是她,我不會失去妻子,不會失去兒子,不會失去一切!
就算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女兒,這次也真的過了!
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猩紅著雙眼,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沖出了醫院。
他要去找林舒雅,他要問個清楚!
周聿懷找到林舒雅的時候,她正在自己的公寓里試戴鉆戒,對著鏡子欣賞自己未來的光明前途。
“砰”的一聲,門被粗暴地踹開。
林舒雅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周聿懷,又放松了下來。
她滿心歡喜地迎了上去,手臂纏上他的脖頸,聲音嬌媚入骨。
“聿懷,你來啦?你看你激動得眼睛都紅了。”
她踮起腳尖,吐氣如蘭地在他耳邊低語:
“怎么樣?安然姐她,是不是終于同意把子宮內膜移植給我了?”
她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游走:
“等我的病治好了,我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聿懷哥,你答應過我爹要照顧好我的,我不能讓我們林家絕后,到時候你能不能疼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然而,她期待中的旖旎并未到來。
周聿懷像是被什么骯臟的東西碰觸到,猛地一把將她推開:
“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