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院,沈知楠臉色蒼白。蕭珩將她輕輕放下,指尖拂過她微蹙的眉心,仿佛這樣就能撫平她的痛楚。
他轉身看向桌旁的阿團——少年正埋頭翻找藥囊,圓臉上難得露出凝重之色。
“你能治好她的心疾嗎?”
蕭珩聲音低沉,像是怕驚擾了她。
阿團動作一頓,嘆了口氣:“治心疾的方子我倒是知道,只是”
他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指向其中一行小字,“這藥極為霸道,服下后痛苦異常,需配合‘九刺’針法麻痹五臟,才能順利化開藥力。”
他撓了撓頭,有些懊惱:“可‘九刺’針法我還沒完全掌握”
蕭珩猛地攥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阿團猶豫地抿了抿唇,抬眼對上蕭珩猩紅的眸子,終是低聲道:“倒是還有一個法子”
話音未落,蕭珩已一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什么法子?”
阿團有些猶豫。他捏著手中的藥囊,半晌才抬頭看向蕭珩,聲音有些遲疑:
“我自己用蠱實驗了一個法子,可以代替‘九刺’針法,麻痹五臟。”
蕭珩目光一凝,直直盯著他,等待下文。
阿團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只是這蠱以楠姐姐目前的身體狀態,直接承受不了。但——”
他頓了頓,“可以在別人體內用藥溫養一日,削弱蠱蟲剛入體的躁動,再取出給她用。”
“我來。”
蕭珩毫不猶豫,聲音斬釘截鐵。
阿團眉頭緊皺,顯然還有顧慮:“珩大哥,這個蠱蟲我只在動物身上實驗過,可能會有后遺癥。”
蕭珩眸光一沉:“什么后遺癥?對她有影響嗎?”
阿團搖頭:“對楠姐姐沒有影響,但養蠱的人”
他咬了咬牙,“蠱蟲入體后,因身體無恙,沒有病灶可依附,可能會隨意破壞經脈。輕則武功盡失,重則失明,甚至短暫失憶。”
他抬頭看向蕭珩,“不過這些后遺癥最多持續三月,便會自行恢復。”
蕭珩聽完,神色未變,只問了一句:“此次之后,她便能痊愈?不會再復發?”
阿團重重點頭:“嗯!”
蕭珩忽然笑了,笑意從眼底漾開,像是長久壓抑的陰霾終于被撥開。他走到榻邊,指尖輕輕撫過沈知楠蒼白的臉頰,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
“好,那便開始吧。”
阿團仍有些猶豫:“珩大哥,你當真想清楚了嗎?不管是哪種后遺癥,你都”
蕭珩抬手打斷他,目光始終未從沈知楠臉上移開:“沒有什么比她好起來更重要。”
阿團沉默片刻,終于從藥囊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盒,盒中一只通體瑩白的蠱蟲靜靜蟄伏。
“那我們開始。”
蕭珩解開衣襟,露出心口的位置,神色平靜得仿佛即將承受蠱蟲噬體的不是他自己。
(只要她能好起來。)
(哪怕代價是三月黑暗,三月遺忘,或是三月淪為廢人——又算什么)
(他想同她長長久久,想同她擁有他們共同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