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侍女特意強調“左側房間”?
這些疑問在腦中一閃而過,卻被他果斷按下。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他看了她的身子,于情于理,都該有個交代。
沈知宴握了握拳,忽然起身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向柏斬云的房門。
“叩、叩。”
指節輕叩門扉的聲音在寂靜的院落里格外清晰。
屋內傳來一陣窸窣的響動,片刻后,門“吱呀”一聲打開——
柏斬云已經換回了平日里的勁裝,長發高束。月光下,她耳尖仍泛著紅,卻強裝鎮定地抱著手臂:“干嘛?”
沈知宴鄭重地長揖到底:“方才是沈某唐突。”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在下會負責的。”
柏斬云瞳孔一縮,下意識后退半步:“負、負什么責?我又不是那些閨閣小姐!”她別過臉,聲音卻越來越小,“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與你計較。”
沈知宴眉頭緊蹙,上前半步:“可是——”
“沒有可是!”柏斬云突然抬手,“啪”地一掌拍在門板上,震得檐下風鈴叮當作響,“誰要你負責了?今夜什么都沒發生!”
她反手就要關門,卻被沈知宴一把抵住門框。兩人隔著半扇門僵持,月光在門檻上劃出一道銀色的界。
“松手!”柏斬云瞪他,指尖悄悄發顫。
沈知宴緩緩撤了力道。
門“砰”地關上,帶起的風拂動他額前碎發。他在門外靜立良久。
這姑娘竟如此灑脫。
“柏姑娘。”他忽然開口,聲音輕卻字字清晰,“沈某今日之言,永遠作數。”
指節輕輕叩在門板上,像敲在誰的心尖:
“若你已有心儀之人便當沈某唐突。但凡姑娘有所求,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夜露沾濕了他的袖口,他轉身時衣袂翻飛,卻又停住:
“若尚無”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門縫里:
“沈知宴必三書六禮,鳳冠霞帔,不負姑娘。”
房間內
柏斬云坐在桌邊,門外沈知宴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傳來,她聽得耳尖發燙,心跳如擂鼓。
她猛地捂住臉,指縫間透出一點緋紅,無聲地咬牙低罵:“傻子誰要你負責了。”
可唇角卻不自覺地微微翹起,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這個呆子,說起話來倒是一板一眼的,連“鳳冠霞帔”都搬出來了
她松開手,盯著桌上的燭火發愣,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方才沈知宴站在門口的模樣——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眉目間的鄭重比往日更甚,那雙總是冷淡的眸子,卻灼灼如星火。
——他是認真的?
她猛地搖了搖頭,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荒唐!她柏斬云在軍中這么多年,何時需要別人負責了?
——可若他真的
她腳步一頓,耳根更燙了。
——呸!想什么呢!
門外
沈知宴說完最后一句話,靜立片刻,卻未聽到屋內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