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手中茶盞一頓，眼底倏地亮起："去！"他呷了口茶，突然笑得意味深長，"那幫小子要知道你回來，怕是要高興得哭出來。"
蕭珩垂眸飲茶，水面倒映著他微勾的唇角："方才遇上十一了。"
"噗——"江尋嗆得咳嗽，袖口沾了茶漬也顧不得擦，"他他知道我來了？"
茶盞與木桌相碰，發(fā)出輕響。蕭珩抬眸看他："我沒說。"見江尋剛松口氣，又補了句，"既已經(jīng)來了，她遲早會知道，你躲著有何用。"
江尋苦笑一聲，指腹摩挲著杯沿："不躲著，難道要我往她跟前湊？"
桌對面，沈知楠和左棠棠早已豎起耳朵，兩雙眼睛亮得驚人
蕭珩余光瞥見，桌下悄悄捏了捏妻子的指尖。沈知楠會意，低頭咬了口點心，卻把左棠棠急得直拽她袖子。
沈知楠指尖在桌下輕扯左棠棠的衣袖，沖她眨了眨眼。左棠棠正想開口詢問，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束風——
束風察覺到目光，茫然抬頭，左棠棠立刻了然，低下頭沒了動靜。
江尋此刻竟全然沒發(fā)現(xiàn)兩個姑娘的小動作。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轉(zhuǎn)著空茶杯，神色恍惚。往日風流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失了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嗒——"
蕭珩將空茶盞往桌上一擱，青瓷碰撞的脆響讓江尋猛的回神。
"走了。"蕭珩牽起沈知楠的手起身，袖擺掃過桌沿，"你們慢用。"
江尋揮了揮手，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趕緊走趕緊走，知道你倆膩歪。"他故意拖長聲調(diào)，眼底卻還殘留著幾分恍惚。
蕭珩懶得理他，徑直牽著沈知楠往樓梯口走。沈知楠回頭沖左棠棠眨了眨眼，揮手道別。左棠棠嘴里還塞著點心，兩頰鼓鼓的，忙不迭舉起手揮了揮，含糊不清地喊著："楠姐姐下次再一起喝茶呀——"
束風依舊坐得筆直，只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算是道別。
熱鬧的街角，沈知楠拽著蕭珩的袖口往小巷里鉆。狐裘兜帽滑落半邊，露出她亮晶晶的眼睛："剛才茶樓里，你們說的她是誰呀？"
蕭珩被她扯得微微傾身，衣擺掃過青磚縫隙："我以為楠兒要忍到回府再問。"指尖將她散落的鬢發(fā)別到耳后，"是十一的姐姐。"
"姐姐？"沈知楠踮起腳湊得更近，"江世子的心上人？"
"噗——"蕭珩突然笑出聲，聲音震動驚飛了檐下麻雀。他難得笑得眉眼彎彎，直到被妻子惱羞成怒地捶了下胸口才道："心上人？倒也沒錯。"
見沈知楠滿臉困惑，他攬著她往巷子深處走，靴底碾碎薄冰發(fā)出細響："燕娑，柏家女軍副將。"頓了頓，"至于懷錦"
巷口忽有賣糖畫的老人經(jīng)過，蕭珩摸出銅錢買了個小兔子形狀的遞給她。沈知楠接過糖畫，卻仍眼巴巴望著他。
"十一當年在軍中拼命，是想給姐姐掙嫁妝。"蕭珩頓了頓繼續(xù)道：“燕娑經(jīng)常來我們軍中看十一，一來二去，他們就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