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營外，蒸騰的熱氣混著飯菜香飄散在寒風中。方卓正指揮著伙夫們準備午膳，抬頭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來。
"燕副將！"方卓笑著揮手，"來找十一的？"
燕娑一襲墨藍勁裝，腰間配著短刀，發絲利落地束在腦后。她平靜地點點頭，目光掃過忙碌的伙房營。
"你來得不巧，"方卓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十一剛去給老大送餐食了。"
燕娑神色未變。和柏斬云同來的路上，她已經聽說了晉王攜王妃來北境的消息。她只是淡淡頷首，轉身離去。
剛走出伙房營沒幾步，迎面突然襲來一陣疾風——
燕娑身形一閃，利落地側身避開。來人急急剎住腳步，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熟悉的氣息。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怔。
江尋望著眼前女子清冷如霜的眉眼，喉結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六年了。
她還是那樣，秀麗的面容不帶絲毫情緒，她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卻總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哪怕他們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她也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江尋看著她，張了張嘴："你近來可好？"
燕娑垂下眼睫，語氣平靜得像在談論天氣："很好。"
不等他再開口，她已經微微欠身："告辭。"
擦肩而過的瞬間，江尋聞到她發間淡淡的雪松氣息——冷冽又疏離。
"燕娑。"
他突然轉身喚她。
女子腳步未停，墨藍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營帳拐角。
寒風卷起地上未化的積雪，江尋站在原地，忽然低笑一聲。笑聲里帶著幾分自嘲，幾分苦澀。
而此時的主帳內，柏斬云正掀開帳簾張望："怎么還沒回來？該不會真去找晉王了吧？"
楚明瀾把玩著茶杯，笑得意味深長："你猜，這次燕娑會不會理他？"
柏斬云走回案幾旁，手指摩挲著下巴："難說。"她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別看江世子平日里玩世不恭，在感情方面卻別扭得很。而燕娑那性子"她搖了搖頭，紅唇輕啟，"怕是懸。"
蕭景與楚明瀾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浮現出幾分了然。
"感情之事，旁人終究插不上手。"蕭景溫聲道。
就像當初的蕭珩和沈知楠，若那時他們繼續鉆那牛角尖，他們之間的緣分，恐怕早就斷在那封和離書上了。
帳外北風嗚咽，像極了某人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