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帳簾,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魁梧漢子正伏案批閱軍報。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眉尾至耳后的一道傷疤在燭光下格外醒目。見到柏斬云,他咧嘴一笑:"柏都尉,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邊?"
柏斬云側身讓出沈知宴:"新來的校尉,領過來報到的。"
余閎這才打量起沈知宴。眼前人一襲墨色勁裝,舉手投足間盡是世家風范,一看便是哪家貴公子來軍中鍍金的。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卻又在對方坦然的目光中稍作收斂。
"校尉沈知宴,見過余都尉。"沈知宴拱手行禮,姿態恭敬卻不卑微。
余閎挑了挑眉,態度倒是不錯。他朝帳外喊道:"來人!"
守衛應聲而入。
"帶這位新校尉去他的軍帳。"余閎吩咐道。
沈知宴再次向二人拱手,隨守衛退出帳外。
帳內,余閎見柏斬云仍望著帳外,不由笑道:"柏都尉,人在我這,我自當照拂一二。"
柏斬云擺擺手:"余都尉多慮了,不用特殊照顧。"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不過——余都尉也不要為難新人才好。"
余閎哈哈大笑:"柏都尉既然發話了,我自當一視同仁。"
柏斬云滿意地點頭,拱手告辭:"那就麻煩余都尉了。"
走出營帳,柏斬云望著遠處沈知宴漸行漸遠的背影,唇角微揚。北境的寒風卷起她的衣袂,卻吹不散眼中的好奇。
"沈知宴"她低聲自語,"不知你在軍中能走到什么位置,倒是讓人期待呢。"
柏斬云送完沈知宴回到女營,剛走沒幾步,就在拐角處遇上了同樣歸來的燕娑。她眼珠一轉,笑嘻嘻地湊了上去:"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燕娑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看完人自然回來了。"
柏斬云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壞笑道:"看的是誰啊~"
"自然是十一。"燕娑語氣冷淡,腳步不停。
柏斬云拖長了聲音:"這樣啊~"她快步跟上,看著燕娑緊繃的側臉,突然噗嗤笑出聲來。
燕娑眉頭微蹙,臉色有些難看。柏斬云見狀,難得正色道:"這么多年了,江世子一直沒放棄,你該明白他的心意才對,何苦避著他。"
燕娑停下腳步,目光投向遠處蒼茫的雪原:"只是意外,何必糾纏。"
寒風卷起兩人的衣袂,柏斬云凝視著好友冷清的側顏,輕聲道:"你當真如此想嗎?"
沒有等來回答,她也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燕娑的肩,轉身離去。
雪地上,燕娑獨自站在原地,嘴唇緊抿。遠處操練的號子聲隱約傳來,卻蓋不住心頭翻涌的思緒。
——那夜林中,他躺在地上紅著臉對著她吼:“你做什么,我還沒成婚,你”他剩下的話被她堵著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