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劍眉星目,俊朗年少,又會油嘴滑舌,靠這手哄騙丫鬟無往不利。
姜衣璃在心中呸了一口,她心慌,思量對策。
謝瑯十四歲,但已有成年男子的體力,硬碰硬,她斗不過。
得智取。
“二公子想玩兒,那我們玩兒個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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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別院里。
謝矜臣下朝早些,摘了紗帽,到里間換了身嶄新的玄青錦衣出來,他近日喜在書房理事。
坐在案前,翻了兩份折子,他薄唇輕掀:“倒茶。”
倒水聲響,茶香溢出。
送茶的手很粗糙,骨節(jié)突出,虎口分布硬繭。
謝矜臣抬了頭:“靜姝呢?”
聞人堂答:“琴時姑娘說,她被芷小姐叫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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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衣璃撕了榻上的墨青色飄帶,呼吸斷斷續(xù)續(xù),抖得不像話,她盡量不讓手發(fā)顫,遞出去:“二公子用這個蒙住眼睛,來抓奴婢。”
謝瑯挑眉笑:“靜姝姐姐這么會玩。”
他接住絲帶的一角,用力拽,姜衣璃馬上松開手。
謝瑯拿著絲帶湊到鼻前深嗅,神情陶醉,吸了一陣才系到眼睛上。
窗明室靜。
絲帶下的視線朦朦朧朧,謝瑯雙手伸向前摸索,笑道:“靜姝姐姐,你可要藏好了啊。”
往前幾步,謝瑯轉(zhuǎn)身偷偷把蒙眼的絲帶往上推了條縫。
四下無人。
姜衣璃才摸到如意凳,她呼吸聲顫抖,哄著:“二公子,您要是耍賴,那奴婢就不陪您玩兒了。”
“不耍賴,不耍賴。”謝瑯耳朵動,循著著音往畫架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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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一塊獨(dú)山玉鎮(zhèn)紙壓在剛寫好的奏疏上,謝矜臣眉目肅然,擱了白玉管狼毫,抬眸問:“靜姝還沒回來?”
聞人堂站在門口處回答:“還沒回。”
謝矜臣微微蹙起眉。
這時,即墨自外走進(jìn),奉上一枚半個手指大小的紙卷,“大人,沈指揮的暗信。”
謝矜臣接來展開,紙上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城北,來把你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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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衣璃忐忑不安地晃了謝瑯兩回,將他引到床榻處,讓他被垂下絲帶絆住腳。
“不許睜眼哦。”她在榻的最里面喘著氣說。
然后把所有動作放輕,悄悄地繞過謝瑯,往窗下挪步。
謝瑯跪在纏亂的絲帶上,本想揭開,又忍住,一條一條拿開絆腿的東西,往榻上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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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矜臣帶了聞人堂一個人往芷院來,路過亭臺時,靈光一現(xiàn),改了道直接往畫樓去。
走上第二層,兩扇交球紋菱花門緊閉,密不透風(fēng)。
里面似乎還有謝瑯的笑聲,一口一個“靜姝姐姐別跑”。
謝矜臣聽到這里臉色十分難看。
二人走至門前,聞人堂拔刀,薄薄的刀片貼著門縫插進(jìn)去。
謝矜臣突然抬眸,看向窗牖,只見那支窗的上半段費(fèi)力地爬出一個人,黑發(fā)凌亂,趴在窗格上,伸出了兩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