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床上,全身感染,瀕死之際。
唯一來見我最后一面的人,竟是我那發誓要恨我一輩子的女兒。
我渾身爬滿蛆蟲,視線模糊,只聽見她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輩子你給了我一條命,又奪走了我女兒的命。今天我來送你最后一程,算是還了你的生育之恩。”
“下輩子,但愿我不再是你的孩子。”
我嘶啞地想要發出聲音,想最后看她一眼,但眼睛早已被分泌物糊住。
來參加葬禮的人個個義憤填膺,罵我這一生重男輕女,不得好死。
他們說我不讓女兒讀書,還想逼她嫁給老鰥夫,甚至眼睜睜看著外孫女活活疼死。
女兒被逼得和我斷絕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而我因為捐腎導致的全身感染,最終被蛆蟲活活咬死在病床上。
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一切都是我妻子葉紅的算計。
為了給女兒賺生活費,我常年在外打拼,她卻私吞了我給女兒的所有生活費,還告訴女兒我有多厭惡她的性別。
女兒和我恩斷義絕,我卻被所有人指著脊梁骨罵冷血無情。
我懷揣著滿心不甘,痛不欲生地死去。
再睜眼時,我回到了同意為外孫女捐獻腎臟的那天。
1、
妻子葉紅坐在我身旁,臉上帶著夸張的怒意。
“晶晶真不是個東西,成年后七八年沒聯系過你,連結婚都沒通知你這個父親,現在一開口就是要你捐個腎給她女兒。”
“你為了她在外打工,一天工作十四個小時,一個月才吃一次肉,把所有工資寄回家,可她居然要和你斷絕父女關系。”
葉紅握住我的手,那雙手曾經在我腐爛在床時厭惡地捂住鼻子。
“但她女兒終歸是你外孫女,是我們唯一的血脈。”
見我出神,葉紅不耐煩地在房間里踱步。
“捐一顆腎而已,捐了一顆還有一顆,你能不能別這么自私?外孫女已經等不了了。”
“女兒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怎么會求到你頭上?難道你想把晶晶逼死嗎?”
我心底恨意翻涌。
葉紅在我面前句句為女兒考慮,卻在我同意捐腎后,轉頭把我的腎高價賣給別人。
女兒懷著最后一絲希望苦等,卻只等到“不給三十萬就不捐”的消息,直接導致外孫女錯過最佳治療時機,活活疼死。
這樣挑撥離間的事不是第一次。
縱使女兒和我斷絕關系,得知她難產的第一時間,我仍不顧一切地飛回她身邊,卻在醫院門口被葉紅死死攔住。
“你現在非要過去刺激她,讓她一尸兩命嗎?”
葉紅放開我,冷聲道。
“她特意交代過我,就算她死在手術臺上,也與你無關,除非你多拿點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