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從文提到了她爹的名字,花花就以為爹要回來了,所以興奮的不行。
“你說你找誰?”女人不敢置信,“找青山?”
“我”蘇從文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他不是找張大哥,而是帶張大哥回來了。
“是青山要回來了嗎?”女人想到這種可能,當即高興得不行,眼里也露出期待的光,“是不是仗已經打完了,他要回來了?”
“你是秀芳嫂子吧?我是張大哥的戰友,我叫蘇從文,我這次來是有一些事情,方便去你們家里說嗎?”蘇從文還是不忍心就在這里告訴他們殘忍的事情真相。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崩钚惴歼B聲答應,對花花道,“花花,叫叔叔。”
“叔叔好!”小姑娘聲音清脆,大聲地叫道。
“乖。”蘇從文雖然在笑,眼神卻是悲傷的,他不知道等一會兒要怎么面對這對母女。
李秀芳和花花在前面帶路,腳步輕快,帶著迫不及待的意味。
蘇從文跟著兩人身后,腳步沉重,心里也越來越壓抑。
終于到了張家。
李秀芳給蘇從文到了一杯水,“路上累了吧?快喝點水?!?/p>
“謝謝嫂子。”蘇從文結果,喝了一口,心里在組織措辭。
“你剛才說的到底是啥事兒???”李秀芳期待的看著他。
蘇從文放下杯子,沉默了許久,然后站起身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你這是干什么?”李秀芳嚇了一跳,連忙去扶他,“快起來,有什么事兒起來說?!?/p>
蘇從文沒動,李秀芳也拉不動他,只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包里摸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看見那個盒子,李秀芳心里一激靈,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她看著蘇從文猶豫的臉色,似乎意識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些什么話。
“嫂子,張大哥五天前,在戰場上犧牲了。”蘇從文痛苦的說道,“張大哥是因為救我才犧牲的,是我的錯,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p>
“這是我帶回來的他的骨灰,您收好?!?/p>
“你說什么?”李秀芳瞬間覺得天旋地轉。身形不穩,一下倒在地上。
“娘!”花花尖叫一聲,去拉她起來,“你怎么了?”
蘇從文連忙把李秀芳扶了起來,讓她在椅子上坐下,“嫂子,你別激動。”
李秀芳雙眼無神,根本就聽不清楚蘇從文在說些什么了,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沒了,自己孩子的父親也沒了,這對一個靠思念和期盼強撐著生活的女人來說,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三年前,青山就站在那棵黃角樹下,和她和閨女告別,提著行囊離開了家,說等他打仗回來,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就再也不離開她們了。
于是她就等啊等啊,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要怎樣艱難的生活,誰也想象不到。
每當她堅持不住的時候,就去那棵黃角樹下,呆呆地坐著,期盼著,下一秒,她心心念念的人,就會重新站在那棵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