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旖錦點點頭。哪怕提起先朝是犯了忌諱,但這癡情皇帝的故事依舊在民間廣為流傳。
她忽然想起魏景看白若煙時含情脈脈的眼神,仰起頭,又打量了下四周著金碧輝煌的鳳棲宮,忽然眼神一動。
都說帝王家無情,但人非草木,為了極心愛的女子,也難免失了理智。
事到如今,或許并非無路可走,魏璇終究是對她有情——哪怕是令人難以接受的情意,也存有鋌而走險的余地。
“好柳綠,”周旖錦苦澀一笑,聲音有些虛浮,“本宮累了,想歇一會兒。”
額頭傳來細小的疼痛,她抬手揉了揉,感受到一陣冰涼的觸感,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過短短兩年,魏璇對她的感情雖棘手,卻是他的軟肋。只要她小心些,利用掌控之,哪怕他一瞬間的心軟,令周家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她便總有辦法抽身而退。
數日后。
太后終于下旨開始籌辦蘇新柔一事,擬定封號為“頌寧長公主”,特尋了處離鳳棲宮和壽康宮都很近的宮苑賞賜,命內務府抽調奴仆,打掃安頓,半月后便是正式的冊封禮。
源源不斷的賞賜如流水般送進鳳棲宮,不當值的宮人都圍在前院,欣賞那堆積如小山的財寶賀禮。
周旖錦十分高興,揪了一下蘇新柔小小的丸子頭,笑道:“我們家阿柔,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嗯。”蘇新柔臉上笑著,心里卻有些悶悶不樂。
她有了自己的宮苑,反倒要和周旖錦分開,另外這些天一直困擾她的,與闕清糾纏不清之事,亦讓她十分煩憂。
蘇新柔知道自己是心儀于他的,也不在乎所謂的男子的“陽剛之氣”,但如今受了封賞,她便先是大齊的七公主,然后再是她自己,任憑闕清權勢再大,也終究是一屆閹人,若是與之繼續糾纏,幾乎是令整個皇室蒙羞。
周旖錦知曉她心思,但并未戳破,只是勸道:“太后娘娘知道你不愿與本宮分開,特許你不用住在宮外,隨時都可過來。更何況,身份昭告天下,你便可以去國子監讀書了,這不正是阿柔想要的嗎?”
想到可以踏入國子監那樣神圣光輝的殿堂,暢游書海,蘇新柔果然高興起來,靦腆一笑。
柳綠洗了葡萄,盛在琉璃碗里端上來,在她們身邊說了幾句:“娘娘可知道,舒昭儀最近在未央宮里興起了一個游戲,聽起來十分有趣,如今滿宮都在流傳。”
“還有這種玩法,當真是稀奇!”聽了柳綠的話,二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蘇新柔聽到白若煙的名字,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沒有移開眼神。
柳綠思索了一下,又將細節的玩法講述出來,說道:“對了,聽說叫什么‘狼人殺’。”
蘇新柔倒吸一口涼氣,面色震驚:“宮闈之中,竟能允許她用“殺”字給游戲命名?”
柳綠搖搖頭,不滿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舒昭儀生了那樣一張臉,再不識規矩,只要皇上準許,別人也拿她沒辦法。”
幾人心情落寞了一瞬,周旖錦也忍不住微微皺眉,疑慮更深。
白若煙平日里表現的那樣沖動無腦,這游戲形式與內容都十分新奇,當真是她自己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