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沒想到,主公竟在淑貴妃面前有這么大的臉面,甚至讓貴妃娘娘紆尊降貴,親自送他回來。
待周旖錦走遠了,紀桑才一臉惶恐地望著魏璇,奉承道:“主公真不愧是威武!連貴妃娘娘都對您青睞有加。”
聽到“威武”二字,魏璇的腳步略微一停,忍不住笑了一聲,瞥了紀桑一眼,作勢拍了下他的后腦勺:“還說我呢,你方才那樣不規矩,虧得娘娘心善才沒罰你。”
說到這,他轉回身,望著細雨中周旖錦已經變成一個小點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走進門。
“貴妃娘娘是個好人。”
與此同時,素來冷清的壽康宮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熱鬧了。
太后尋得親生女兒,平日里精神頭都好了許多,整日忙于蘇新柔的冊封禮,不亦樂乎。
永嘉長公主站在迎風的門口,穿了一身深紫色的長裙,裙角迎風飛舞,自生威嚴,每個路過的下人都會自覺的繞路而行。
這偌大的壽康宮,各人有各人的忙碌,唯獨她一個,自蘇新柔被尋回之后,似乎已經沒有容身之地,仿佛被所有人避之不及,放在哪里都礙事。
“長公主來的不巧,頌寧長公主冊封的朝冠還未制好,太后娘娘到尚衣監去了。”
太后的貼身宮女鄧嬤嬤走出來,看見永嘉的時候,神情似乎有幾分動容:“長公主先回吧,太后娘娘一回宮,奴婢就差人通傳可好?”
永嘉臉上肉眼可見浮現出了失望,輕輕嘆了口氣:“那本宮就不打擾母后了。”
她如今還能有長公主的身份,已經是太后看在往日母女情分上格外開恩了。
昔日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一夜之間被打落凡塵,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只是窮苦農婦家生的女兒,本是連入宮給太后娘娘端洗腳水的資格都沒有,卻錯享了這二十幾年偷來的榮華。
永嘉眼中噙淚,微微低著頭。
鄧嬤嬤正要關上門,看見她這副神態,心中亦是十分不忍,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在永嘉耳邊小聲嘆了句:“頌寧長公主這些年吃苦了,太后娘娘心里有愧,自然是要補償,但奴婢說句實在話,她二人的情分,是萬萬不及您與太后之間的。”
鄧嬤嬤跟在太后身邊幾十年,親眼看著永嘉長公主從一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長成如今這副金尊玉貴模樣,事事躬親,豈能不心疼?
永嘉點了點頭,看著門慢慢闔上,心中萬千思緒紛涌。
但不過半晌,她仰起頭,又恢復了往日目空一切的姿態,徑自走到涼亭中。
一個宮女懷抱著個十分精美的箱子,腳步匆匆路過,永嘉忽然眼神一頓,叫住她,厲聲吩咐道:“給本宮斟茶。”
小宮女走路專注,沒發覺涼亭中的永嘉,驟然被叫住嚇了一跳。
她嘴唇囁嚅了一下,雖心中膽寒,但只能推拒道:“奴婢受太后娘娘之命去七公主宮里送東西,時間緊急,恕難從命。”
永嘉的眉頭猛然緊鎖,看著那宮女瑟瑟發抖的神情,臉色陰沉的快滴水。
“本公主如今是連個下人都使喚不動了嗎?”她怒而一拍桌子,眼神中的怒火如一把鋒利的刀。
宮女頓時害怕起來,顫抖著聲音答道:“奴婢并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