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長能耐了哈,你啥花花腸子當老子看不出來?老子還沒死呢,你他娘的就敢踅摸分家的事兒,你這是盼著我跟你娘早點咽氣!今年的勞役算是白干了,今兒老子就好好叫你長長記性!”
果兒聽著上屋傳出來的動靜,心里一點兒也不擔心,估計再過一會兒大伯二伯他們就會去拉架,畢竟姚老爹年紀大了,折騰不了多久。
上屋,姚老爹掄起旱煙袋正沒頭沒腦對著兒子一陣痛揍,那銅質(zhì)的煙袋鍋子看著小,揍在人身上比笤帚疙瘩還要疼。
陶氏在一旁看著兒子挨揍心疼得想要上前阻攔,正在氣頭上的姚老爹梗著脖子一眼瞪過來,陶氏生生忍住了,轉(zhuǎn)頭對著旁邊縮著腦袋的包氏一頓推搡,不解恨地連掐帶罵,折騰的包氏也嗚嗚嗚地哭起來。
姚老爹扯著兒子揍了一會兒,到底年紀大了,停下來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準備接著動手,看見手里的旱煙袋,想起什么似的忙放下煙袋,轉(zhuǎn)身抓起炕上的掃帚,這才更加用力地揍起來,直揍得姚三柱叫得更兇。
姚鐵柱幾兄弟推門進來,看這情景急忙上前把二老拉開,攙扶到炕沿坐著勸了半天,等二老緩過氣來,這才小心翼翼問起咋回事。
老倆口一個氣得只顧喘氣,一個則拍著大腿哭罵起來:
“造孽呦,家門不幸進了個掃把星,一天到晚攪得家里頭不得安寧呦,老三你跟娘說句實話,是不是你這黑心媳婦攛掇的你?要不然好好的你咋就能狠心要分家,老天爺吶,這是咒我們老兩口早死呢。”
包氏聽婆婆這一頓夾槍帶棒的話,忍不住在一旁叫屈:“是你兒子先提的分家,關(guān)我什么事?”
陶氏把眼一瞪:“你不亂說話,我兒子能想起來分家?當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這個攪家精,成天東家跑西家串的,先前村里為啥傳出閑話你都忘了?現(xiàn)在又開始禍害我兒子了,你這黑了心肝的婆娘。”
陶氏叉腰罵著,唾沫星子濺了包氏滿頭滿臉,包氏委屈哭得更起勁了。
婆媳倆聲音越來越大,姚老爹“啪”地一聲把手里的掃帚狠狠甩出去,兩個女人頓時都消停下來。
“爹,您消消氣,好好的老三怎么可能會說分家的話?肯定是二老聽岔了,咱家過得好好的怎么會分家,老三,趕緊給爹賠不是。”
姚鐵柱勸著老爹,轉(zhuǎn)頭踢了一腳跪在姚老爹腳邊的姚三柱,示意他趕緊開口認錯。
“爹呀,兒子知錯了,兒子沒想著分家,剛才說的不過是別人家,您就饒了兒子吧。”
姚三柱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頓揍,這會兒身上好幾處都火辣辣地疼,聞言趕緊順著大哥的話承認錯誤,話說打小他就是個識時務(wù)的,認錯討?zhàn)埖氖乱呀?jīng)做得很順溜。
老大老二圍著老兩口勸了一陣,姚老爹的氣漸漸平復了一些,陶氏也不哭了,只是抄著兩只手死死盯著包氏,那目光似乎要在包氏身上盯下一塊兒肉來。
良久,姚老爹發(fā)話道:“滾到院子里跪著去,好好想想你今兒說得是不是人話,啥時想明白了,啥時再起來。”
姚三柱聽了渾身打了個哆嗦,繼而認命地起身到外頭跪著去了。
“你還杵這兒干啥?跟你男人一塊兒跪著去!”陶氏沖包氏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