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念心神一松,謝宴之這樣子,似乎是沒有認出她來。
雖然她覺得謝宴之已經知道是她了。
陳刺史悄悄給了陳老夫人一個眼色。
陳老夫人心領神會,笑呵呵道:“方娘子,你能否將帷帽取下,讓世子看看你究竟是不是那表妹?”
她說完,瞥了一眼謝宴之,見他面容雖然冷峻,眼睛卻一直看向方娘子。
沈清念聽了,明白陳老夫人是想討好謝宴之,但她可不想慣著他。
于是,沈清念略微一思索,有些歉意道:“我臉上出了許多紅疹,不便見人,還請世子及老夫人見諒。”
老夫人心下明了,女子都愛容顏。
誰又愿意讓外面的人,尤其是偏偏公子看到自己滿臉紅疹的狼狽樣。她也就安撫了兒子一眼,不再試著說服沈清念取下帷帽。
而陳江源聽沈清念這樣說,就知她是不愿摘下帷帽。
畢竟他早上去香珠鋪子里找她時,她瓷白的臉上干干凈凈,白里透紅,看著吹彈可破,沒有一絲瑕疵,更別說疹子了。
謝宴之轉了轉扳指,冷冷道:“既然方娘子有些不便,那就早些回吧。”
聽到這話,沈清念有些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輕易放過了她。
但既然他讓她走,她就趕緊離開。
于是,她又向眾人福了一禮,裊裊娜娜地朝陳府的大門走去。
“方娘子,我送你!”陳江源轉身就要去追。
卻被陳刺史一把抓住。
陳江源看明白了父親的眼神,謝世子在這里,陳刺史并不許陳江源送沈清念回去,怕怠慢了貴人。
謝宴之見狀,撇了撇嘴,透著一些輕蔑。
倒是個癡情的。
陳江源看著沈青年逐漸遠去的身影,重重嘆了口氣,又去陪謝宴之喝茶去了。
最終,陳刺史只是叫管家派了一輛馬車將沈清念送了回去。
沈清念跌跌撞撞回了鋪子,在馬車上的時候,她也想明白了,謝宴之定是認出了她的。
只是不知他為何不戳破她。
就這樣,沈清念提心吊膽地過了幾日,謝宴之卻沒有再出現過。
沈清念一邊心不在焉地揉著銅盆里的香團,一邊思忖著。
難道謝宴之當真只是路過這里,現在已經回京城去了?
難道他其實并沒有認出她來?
又或者她逃走傷了他的心,他放過她了?
“小姐,香團揉壞了!”菱兒看到,出聲提醒了一聲。
她覺著小姐這幾日有些悶悶不樂。
揉香團時也揉得不似從前那般用心。
她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姐,你這幾日瞧著怎么有些心緒不寧?”
沈清念反應過來,手中的香團因揉的時間太長,不再滋潤,有些地方已經裂開了一些口子。
她忙將香團沾了些清水,重新揉起來,又聽菱兒這樣問了一句,淡淡道:“世子來云州了。”
“砰”的一聲,菱兒手里的木盤摔在地上,里面的香珠四處滾落。
大公子來了云州?
要是小姐被他抓住了可怎么辦?
小姐的香珠鋪子生意才剛好起來,眼下難道又要丟了鋪子逃走?
菱兒一邊撿著香珠,一邊問道:“小姐,那我們還逃么?”
比起這間鋪子,小姐應該更不想被大公子抓回去。
沈清念坐到柜臺后面,以手扶額,面上露出淡淡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