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源追出了鋪子,來到馬車邊上,雙手拱禮:“世子,慢走。”
謝宴之掀開車簾一角,微微頷首,余光瞥了一眼鋪子里那跌坐在地上的身影,薄唇輕抿。
隨后,放下簾子讓人駕著馬車離開了。
陳江源又折返回鋪子里,見沈清念臉色有些發(fā)白,關心道:“方娘子,你可是有什么不適之處,臉色怎么這樣差?”
菱兒此時已將沈清念扶到了凳子上坐著。
沈清念搖了搖頭,心中酸楚不敢言說,只苦澀地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多謝陳公子關心。”
“許是揉香團有些累了。”
菱兒走了過來,將手放在自己小姐的肩上,眼里滿是關切。
心里忍不住埋怨:每次大公子來,小姐都會被嚇到。
而沈清念此刻心中很是不安。
謝宴之明明是想要責罰她的,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更加讓她心中生寒。
比起謝宴之的笑,她更愿意他直接向她發(fā)火。
好過這樣溫水煮蛙,讓她整個人如一刀一刀被人凌遲一般。
他越平靜,她越害怕。
想到謝宴之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帶著暴風雨來臨之前那樣黑壓壓的氣勢。
她就覺得壓迫感襲面而來,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心里翻涌的情緒不好言說,也不想菱兒擔心。
她拍了拍菱兒的手背,又用溫柔的眼神看向她,示意她自己沒事。
菱兒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她轉身看到陳江源還站在鋪子里,有些好奇:“陳公子還不回府么?”
她以為陳江源已經和大公子一道走了。
陳江源低頭笑了笑,有些靦腆道:“聽說那是湘西來的雜耍班子,我還沒看過。”
“不知可否與你們一道去看看?”說著,瞥了一眼沈清念。
“那太好了!”菱兒有些開心,她們原本要走路去,陳江源要去的話,就可以坐他的馬車去了。
看菱兒興奮的模樣,沈清念也不好拒絕,神情淡淡道:“那我們便一道去吧。”
陳江源見沈清念同意了,十分開心:“方娘子,那我們便走吧。”
“嗯。”菱兒扶了沈清念出來,又將鋪子上鎖,這才和陳江源一道坐車去了梧桐大街。
陳江源見沈清念坐在邊上,微風吹起她的一縷發(fā)絲,輕輕柔柔地掃過那小巧的鼻尖,好像掃進了他的心底。
其實他與方娘子相識不過半月,他也說不上來對方娘子是什么樣的情愫。
反正他見著她,心里總是歡喜的。
因著這個雜耍班,梧桐街口的人已經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了,陳江源只好將馬車停在了巷子口,三人走了一小段路過來。
看雜耍的人群時不時發(fā)出陣陣喝彩聲:“好!好!”
掌聲也是此起彼伏,可見那雜耍有多精彩了。
陳江源用身子撐開了開兩邊的人群,讓沈清念和菱兒擠了進去。
他自己則被擠到了另外一邊,而菱兒則在沈清念的右邊。
這時,只見一個身穿白褂,頭戴紅色包巾的中年男子在中間向人群拱禮:“各位貴客,下面的是小四喜的絕技——上刀山!”
說完,就有幾人抬出一根木架立在場中,那木架上綁著十把半米長的大刀。
刀刃向上綁著,冒著寒光,一看就極其鋒利。
那名叫小四喜的孩子用紅綢綁著兩個揪,眉心綴著一點紅,看起來不過八九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