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借錢。
可被我拒絕了。
薛柔沒工作,被我養了大半輩子。
如今老了也是靠我的退休工資過活。
我總得為自己留些養老錢。
“不行,爸手里也沒多少了,你實在想投資的話,不如試試貸款?”
但我小心翼翼的說出這話后,兒子的脾氣卻瞬間炸了。
他一腳踹翻旁邊的椅子。
連我最愛的花瓶也跟著摔了下來。
“你還配當父親嗎?竟然讓我去貸款!明明自己手里還有錢,卻一分也不肯拿出來?!?/p>
“是,我沒出息,這么多年沒闖出什么名堂。可這也不是你看不起我的理由!”
孫女小果被嚇得仰頭大哭。
我想去哄她,她卻躲在了兒子的身后。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來。
我彎著腰,和比我高出一頭的兒子對視。
他長大了,體格也比我健壯不知多少倍。
卻仍是改不了愛偷懶的性子。
“爸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我只是累了?!?/p>
“累?你做點家務就喊累了?知不知道我那老丈人,現在還在打工給我和圓圓貼補錢?”
兒子怒氣沖沖的推了我一把,隨后帶著小果摔門離開。
屋內重新陷入黑暗,我忽然就覺得無比荒謬。
怎么所有的事都要堆到我頭上?
三年啊。
我伺候裝病的許硯整整三年。
他會故意拉在床上,看我收拾。
會在我做好飯時,忽然起身打翻我面前的那一碗。
但每次薛柔都會讓我別計較。
“他是個病人,其實他心里也很痛苦的,這些都是不受控制做出的行為。”
可現在告訴我,其實他都是裝的。
買通醫院關系做假證明,
只是為了在晚年時圓了和薛柔朝夕相伴的夢想。
他們和和美美,卻踩在我因為整日忙碌操心,逐漸消失的幸福上。
如今連兒子,也要因為錢對我大發脾氣。
我扶起板凳,蹲在地上,想重新拼湊好花瓶。
這是兒子曾經十八歲時第一次兼職賺到錢,在二手市場上為我淘的。
雖然不是什么值錢東西,卻在我心中視若珍寶。
這么多年了,它一直被我安安穩穩的放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卻怎么也裝不好了。
半小時后,我嘆了口氣。
終于死了心,松手任由花瓶扔在原地。
薛柔卻又在此時回來了。
“我們剛去看了醫生,黑米粥還是得做的,對老沈身體好。外面的怕不干凈,不然你再熬一碗吧?”
“放心,我訂了鍋,一會兒就送過來了。”
她心情不錯,手里提著許多東西,笑著同我分享。
“看,這是我給老許買的新衣服,和他的氣質是不是很相配?”
“還有這些護發精油。我們老許啊,粗糙了一輩子,估計也沒想到老了卻會精致到頭發絲吧?”
“他非鬧著要買花,我拗不過買了一束,你猜怎么著?他竟然又轉頭拿著說送給我,逗的花店老板直笑說這小老頭眼里只有我…”
我沒搭腔,只靜靜的,漠然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