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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園的數(shù)月,恍如隔世。
蕭錦川不知用了什么名貴藥材,將我從鬼門關拉回,醫(yī)好了大半。
鏡中的女子,眉眼依舊,只是那雙含情脈脈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梧桐被蕭錦川送回了江南老家,如今這平京城上下,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不能輸。
“今日憲王設菊花宴,遍請京中權貴,”
蕭錦川斜倚在門框上,一身墨色常服,卻難掩通身的矜貴風流。
“顧修遠必定在場。可想親自去看看你那‘情深不壽’的亡夫?”
他唇角噙著慣有的笑意。
“順便,給你個機會,親自拿回點東西。”
半個時辰后。
我以一襲藕荷色長裙,面紗覆面,扮作靖王身邊不起眼的侍女,踏入了憲王府。
府內(nèi)菊花開得正好,姹紫嫣紅,賓客如云。
幾乎是一眼,我就看到了顧修遠。
一身素色錦袍,人清瘦了不少,正與同僚低聲說著什么,神情落寞。
周圍不時有人投去同情惋惜的目光。
“聽說顧大人至今未從喪妻之痛中走出”
“是啊,那般才情絕艷的姜家小姐,真是紅顏薄命。”
“顧大人真是情深義重,那場大火唉”
我聽著這些議論,指甲摳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
情深義重?那場將他“愛妻”燒得面目全非的大火,正是拜他所賜!
若不是蕭錦川偷梁換柱,我早已成了他向憲王和公主表忠心的祭品!
一股惡心直沖頭頂,我?guī)缀跻獩_上前去撕碎他那張?zhí)搨蔚拿嫫ぁ?/p>
一只溫暖的手悄然覆上我緊握的拳,輕輕拍了拍。
蕭錦川并未看我,只執(zhí)杯與對面之人遙敬,唇角帶笑,聲音卻低低傳入我耳中。
“怎么?才幾日不見,就想他了?”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每日每夜,想的都是他該如何死。”
蕭錦川輕笑一聲,飲盡杯中酒,眼神掠過顧修遠。
“快了。”
酒過三巡,宴席氣氛愈加熱烈。
顧修遠被幾人圍著敬酒,眉間的郁結似乎也化開了些,與旁人談起朝中事務。
機會來了。
我悄無聲息地離席,憑著蕭錦川事先給我的粗略圖紙,避開巡邏的護衛(wèi),繞向王府后院。
憲王的書房所在頗為僻靜。
我閃身而入,迅速合上門,按照提示,摸索到書架后方的一處暗格。
機關輕響,暗格彈開。
里面是幾封密函。
我顫抖著手取出,快速翻閱。
越是看,我的手抖得越厲害。
上面清晰記錄著憲王如何授意,顧修遠如何執(zhí)行,偽造我父親與邊將“往來書信”的細節(jié),甚至模仿筆跡的練習稿都在其中。
字字句句,皆是將我姜家置于死地的毒計!
我將信件死死攥在手中,恨意幾乎讓我窒息。
有了這些,就能為我爹娘洗刷冤屈,讓顧修遠和憲王萬劫不復!
我將信件納入懷中,正準備離開。
忽然,身后,一道我恨之入骨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疑,輕輕響起:
“知遙是你嗎?”
渾身猛地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
顧修遠站在書房門口,臉上醉意朦朧,卻死死地盯著我的面紗。
四目相對,空氣凝固。
“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