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縣衙的停尸房,相比定州府條件差了很多。
不大的屋子年久失修,散著一股霉味。
再加上小林縣本身人口不多,沒什么產業,縣衙一窮二白,這么多年都沒能請到一個仵作。
盒子里那些仵作刀具,皆是一副無人打理的凄慘模樣。
借著朝陽的光輝,金舒手里拿著粗布,在那些刀刀斧斧上,來回擦了很多遍。
她提出來的問題,屬實將眾人問愣住了。
別說是一個女人,就是一個八尺壯漢,在胸口背部接二連三地遭受猛烈鈍擊的情況下,也撐不了半分鐘。
“死者年約二十五六,死時身著寢衣,衣物完整,無撕扯痕跡。雙耳各帶一只環狀耳環,從已經發綠的成色判斷,材質為粗銅。脖頸部有項鏈一根,墜長命鎖一把。”金舒道。
她走到姑娘的頭部,全神貫注,俯身走刀。
先是手腕稍稍用力,將摻雜血跡的長發一點一點剃下來。
隨著發絲一把把落地,那原本不明朗的頭部傷痕,漸漸呈現在她的眼前。
“頭部多處鈍器傷,較為明顯的存在凹三角形的挫裂創,邊緣成直角狀。”她頭壓的更低,目光更為專注。
片刻之后,金舒抬手摸到另一把刀,手指交錯,熟練的置換后,自下而上,以刀刃輕微刮蹭。
“顱骨外板,有多處三角形骨質壓跡,根據挫傷和出血情況判斷,不能支持致命傷的假設。也就是說,兇手僅僅擊打她頭部這幾下,是不會使得被害人死亡的。”
那么,致命傷到底是什么?
金舒起身,瞧著眼前一切,深吸了一口氣。
她需要一個幫手。
這般想著,目光在周正和云飛身上打了個來回,可還沒開口,就見李錦系好綁手,帶上手套,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另一側:“我來。”
這模樣,讓站在門口的云飛愣了一下。
他們兩個下屬還站在這里呢,怎么就輪上李錦這個王爺親自上陣了?
眼見他就要上手,云飛趕忙上前,欲抬手阻攔。
可手伸出去的一瞬,被周正給一把抓住了。
他詫異抬眼,瞧著周正肅然的模樣,滿是疑惑。
這一系列的小動作,李錦盡收眼底。
他不以為意,擺手對云飛道:“小林縣的縣令都親自拉尸了,本王還擺什么臭架子?”
說完便低下頭,照金舒的示意,伸手將尸體幫著還原成現場那一副側身斜躺的模樣。
云飛撐大了眼,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周正硬生生按著往外推了半步,將他想說的話,按回了肚子里。
等固定好女子的姿勢,金舒放下手里的小刀,從一旁的博古架子上拿出畫師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