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再去一趟,能拿多少拿多少。”他睨了周正一眼,“明日一早,再上門捉拿方青。”
李錦想要以此為突破口,沿著方青這條線,將這張吃人的網,親手撕出一個突破口。
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讓他沒了再探方家的機會。
傍晚,走水的方宅燒紅了半邊天,濃煙滾滾,黑霧翻騰。
就在李錦的眼皮子底下,方青為了救那困在屋里的一雙兒女,迎著火舌沖了進去,便再也沒有出來。
待大火撲滅,已是深夜。
看著眼前焦黑一片的方家府邸,李錦臉色沉得可怕。
杜進帶著一眾人搜尋了很久,在內里的廂房中發現了方青。
他一手護著一個孩子,趴在地上,背后被一根房梁死死地壓在身上,三個人都已經沒了氣息。
慘不忍睹。
幾人合力抬開他身上的房梁后,金舒系好綁手,蹲在地上,看著方青的模樣,遲滯了片刻。
口鼻處滿是煙塵,兩個孩子也是,雙眼緊閉,衣衫完好,僅有被房梁壓迫的位置有輕微破損的痕跡。
她沉默半晌,轉頭看向李錦,雙唇緊抿,搖了搖頭。
這意思,便是純粹的意外了。
天下竟真的會有這樣的巧合?!他不信。
李錦抬手狠狠地錘了一把焦黑的柱子。
他提著衣擺,走到金舒的身旁,看著面目全非的方青,他三兩下將袖口系緊。
“杜進。”李錦的口氣涼颼颼,“搜,不要放過這宅子里任何一個物件。”
等在一旁的杜進被他這話咋懵了。
回眸瞧了眼焦黑坍塌的院落,一臉迷茫的抿嘴道:“王爺可否告知下官,王爺是要找何物?”
李錦露出些許殺氣,回頭盯著他:“所有,本王要這里,所有的東西。”
眼前,杜進不敢再問,轉過身擺著手,讓府衙所有在場的人,舉著蠟燭彎著腰,一樣一樣地將殘留的物什,從厚厚的灰燼里扒拉出來。
李錦此時蹲在方青的面前,凝視著他趴在地上的樣子,眼眸里一團火燒的旺盛。
他就像是抓了一捧流沙,以為穩穩到手的線索,眨眼成了鏡花水月,過眼云煙。
堵得慌。
少頃,周正回來,附在他耳邊:“密室全空了。”
三個人之間死一般的寂靜。
從這宅子起火,方青沖進去開始,事情就向著最壞的方向前進了。
仿佛是脫了線的齒輪,漸漸遠離了李錦的掌控。
他冷笑:“好一場蹊蹺的走水,來的不偏不倚。”
不是沖著方青來的,而是沖著李錦來的。
趴在這里的方青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深夜搬來的救兵,不是幫他對付李錦的袍澤,而是來送他見閻王,滅他口的劊子手。
少頃,蹲在地上打理尸體的金舒,睨到了方青攥成拳頭的雙手,其中有一只,隱隱不太一樣。
她將手掰開,瞧見里面一小塊紙片。
紙片的邊緣,仿佛看得到一只小鳥的印章。
“王爺”她說。
話沒說完,就見杜進慌慌忙忙地跑了進來,手上端著一柄帶信的飛刀:“王爺!這是剛剛戳在門柱上的!”
李錦上前,將飛刀上的信一把扯了下來。
里面只有一頁紙,一個字,濃墨重彩,洋溢著豪邁氣息。
是個“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