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案發現場,夏小武只是宣泄了自己的情緒,是激情狀態下,導致了母親的死亡。他覺得錯的也不一定是他。”
張鑫笑著說,懷里的貓“喵”一聲叫,他微笑著用手指撓了撓它的頭頂,繼續說:“而拋尸現場,不論是拋棄還是焚燒,夏小武心中,這兩個動作本身產生的負罪感、內疚感,遠大于案發現場。”
“所以,他會在自己內心的負罪感推動下,回到拋尸現場。”
“你們去等著,當他被這種負罪感、內疚感壓得喘不上氣的時候,就會到那里尋求他所謂的救贖。”
聽完了這些話,金舒半張著嘴,半晌沒反應。
震撼過大,一時回不過神來。
她甚至懷疑眼前這個男人,會不會也是從現代社會穿越到大魏王朝來的?
這種程度的心理刻畫,在當前這個時代,真的是人能做到的?
“金先生不必如此震驚。”張鑫見她愣在那里,哈哈地笑了起來,“比起已故的師父,我還差遠了。”
張鑫見金舒有幾分興趣,便多說了兩句:“金先生若是有閑暇,可以看看門內藏書閣里的《推心既要》,那本著作便是祖師所寫,現今的側寫術是從它發源而來。”
“書還是以后再看。”李錦打斷了兩個人的話,“周正,你帶好人馬回拋尸現場。金舒,你隨我來。”
張鑫愣了一下。
方才,李錦用的是“我”字?
瞧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張鑫走到門邊,淺笑依舊。
他若有所思,若有所想,懷中的貍花貓片刻沒有離手,擼貓的手指也一秒都沒有停下。
“有點意思。”張鑫說,“竟好這一口,還真是始料未及。”
說完,他笑著轉身,往屋里走回去。
天色尚早,陽光如淡金色的薄紗,披在長安城外廣闊的大地上。
李錦坐在馬車里,全然不知自己被張鑫誤解成了什么模樣。
馬車快速出了京城,往西北驛站的方向飛馳而去。
剛到驛站,尚未停穩,李錦便從車內跳下來,直奔那間破敗的土房子。
而金舒看著他的背影,將手里的馬韁一把拋給周正,頭也不回地說:“我先跟上去。”
那樣子,就像是追隨了李錦許多年的老捕頭一樣。
李錦身后,金舒一路小跑,才趕上了他的步伐,此時喘著氣,彎著腰,站在那破房子門口抹一把汗水。
他自己則沿著房子四周,從左至右轉了一圈。
就在李錦從殘垣斷壁的另一側走回來,他抬眼,看向金舒的一瞬,突然臉色大變,猛的跑了起來。
這還真讓張鑫給說中了一半!
夏小武確實在拋尸現場,但看現在的模樣,可不像是來尋死的!
李錦眼眸里,在金舒身后,一個面頰上混雜著心酸、崩潰、被痛苦扭曲了神情的男人,舉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沖了出來。
那一瞬,李錦健步如飛,將不明所以的金舒一把扯到自己身后。
他手中的黑扇一開一合,匕首的刀刃“當啷”一聲,卡在扇片之間。
扇柄的另一端,落下一把尖細的小刀。
李錦面無表情的接住,眨眼功夫,將那小刀反手架在了夏小武的脖子上。
“夏小武,你好大的膽子!”他怒吼。
被他一聲呵斥,愣在當場的夏小武,腦袋里嗡嗡作響,驚恐地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