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吹越小,原本烏云密布的天空,竟緩緩撥云現月。
明月高懸,蟲鳴陣陣,金舒一個人坐在屋外的臺階上,也是格外迷茫。
屋里,是眉頭不展,一遍又一遍反復推敲案情的李錦。
屋外,是望著明月,一點又一點仔細回憶細節的金舒。
直到周正沿著屋脊快速返回,他一躍而下,輕快落地的一瞬。金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轉身就往李錦書房跑了過去。
她想明白了。
他們兩個,一個把視線放在了運尸手法上,另一個放在了被害人是因何致死上,但偏偏都忽略了最關鍵的一個點。
“容器。”
李錦背對著金舒,淡淡地說。
這讓他的身后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開心跑來的金舒,臉上興奮的神情一下就涼了一半。
要說李錦的背后確實也沒長眼睛,可不知為何,這沒長,也像長了一樣。
李錦轉過身,瞧著金舒稍顯不滿的模樣,自嘲的笑起來:“我忽略了容器。”
話音剛落,周正一左一右抱著兩個青瓷的壺,邁進了屋里:“找到了。”
說完,他抬頭正對上李錦詫異的目光。
“我想著你們弄清怎么毒死的之后,就該找這個了吧。”周正將它們放在桌上,“兩只,都是從任靜的屋子里找到的,其中一只,壺底上的款識是柳家的紅印。”
屋內安靜了。
半晌,李錦抬手輕咳,掩蓋了自己的尷尬,稱贊周正:“做得很好。”
金舒上前拿起其中一只,剛剛打開蓋子,就聞到了一股不正常的酸味。
她趕忙合上,將整個壺扣了過來。
那壺底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而另一只印著“柳府定制”的青瓷壺,雖然是洗過的,但開蓋之后仍透著淡淡的橘子香。
“原來如此”李錦搖頭輕笑,“竟是貍貓換太子,還差點被她給蒙混過去了。”
這壺如同一根針,將案件瑣碎的線索,按照正常的邏輯,從時間的一端串了起來。
柳恩雅與劉明澤的感情,柳恩雅買的半車橘子,以及兩只外觀近似的青瓷壺
現在,便只剩下那魚兒自己,親自咬住放下的魚餌了。
第二日,李錦再一次坐在戲臺下的椅子上,但任靜卻與之前那淡定自若的樣子不同。
她被蹲守了一晚的白羽五花大綁,按在李錦的面前。
李錦還沒開口,任靜便輕笑了一聲,反問他:“你被最信賴的人背叛過么?”
她的話里夾雜著無奈與譏諷,帶著自嘲,哈哈笑起:“你被你最信賴的、最愛的人,背叛過么?”
“我可是差一點點就死在了我最愛的人手里。”
任靜咬牙切齒:“不是我殺的他們,是他們要殺我,只是失敗了而已。”